高考 (第2/2页)
第二天·灵力测试
测灵台前人山人海,比昨天的考场还要拥挤。巨大的玄铁台高达三丈,上面刻满了灵纹,台中央竖着块半透明的测灵碑,碑上从0到500的刻度用金线标出,150的位置被朱砂画了道粗线——那是合格线。
考生按号排队,每十人一组。云澈排在第137号,沈砚在他前面三个。公告板上贴着各修大的录取线,最底下用小字备注:“四大家族旁系需超合格线二十分,方可录入家族关联修院。”
“128号,李青!”
随着护卫的唱号,李家旁系的那个女生走上测灵台,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测灵碑上。碑身亮起黄光,光点慢悠悠地往上爬,最终停在145,离旁系的线还差十五分。
“完了……”李青腿一软,被家丁扶着才没倒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娘说考不上就只能去铁厂打铁……”
紧接着是129号,王家旁系的另一个子弟王冲,真元160,刚过旁系线,他激动得对着贵宾席磕头,“谢叔祖!谢家族!”贵宾席上,王家族长的弟弟微微颔首,脸色却依旧紧绷。
悲欢离合在测灵台前不断上演,云澈的心跳得像擂鼓。他能感觉到左肋的旧伤在发烫,那是燃元丹的后遗症还没清干净,张执事说过,他现在的真元能稳住120就不错了。
“135号,沈砚!”
沈砚走上台时,步伐很稳。他对着台下的云澈点了点头,将手掌贴在碑上。淡青色的灵光蔓延开来,光点匀速上升,130,140,150——在合格线处顿了顿,最终停在151。
“过了!”云澈在心里喊了一声,看见沈砚转身时,嘴角难得地扬起个浅弧。
轮到云澈时,他的腿像灌了铅。走上测灵台的台阶,每一步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贵宾席上,王家族长的弟弟正和李家旁系的长辈说话,目光扫过他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显然,一个没背景的凡修,远不如他们的旁系子弟重要。
云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测灵碑上。熟悉的滞涩感传来,真元像被堵住的溪流,缓慢地涌向碑身。淡白色的灵光亮起,光点磕磕绊绊地往上爬,100,110,120——到这里时,突然像撞了墙,再也动不了了。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调:
“才120?昨天笔试不是考得挺好吗?”
“可惜了,没背景没天赋,笔试再好有什么用?”
“旁系好歹有家族兜底,他这样的,怕是只能去修联当杂役了。”
王家族长的弟弟嗤笑一声,对身边的人道:“你看,我说凡根就是凡根,再努力也没用。”
测灵碑的光渐渐暗下去,120这个数字像烙印,刻在每个人眼里。护卫面无表情地唱号:“137号,云澈,不合格。”
走下台时,云澈觉得脚步虚浮。沈砚走过来,想说什么,却被他按住肩膀:“没事,早知道了。”
他抬头看向测灵碑,阳光照在150的朱砂线上,红得刺眼。突然想起小棠临走时说的:“哥,就算考不上,我们也能去后山种青禾,照样能活得很好。”
可心里的失落还是像潮水般涌来。他看着那些合格的考生,无论是旁系还是普通修士,手里都攥着修大的预录通知书,脸上的光比太阳还亮。而自己,连最普通的三流修大都够不上。
“凡根怎么了?”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很响,“你笔试比他们都好,修联的文书部正缺你这样的人。”
云澈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沈砚是在安慰他,可文书部的杂役,和能去苍岳找小棠的修士,终究是云泥之别。
离开考场时,夕阳把测灵台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跨不过去的鸿沟。云澈回头望了一眼,看见120那个位置,仿佛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
沈砚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两张修联的报名表:“文书部和灵植园都招学徒,你选一个?”
云澈接过报名表,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突然想起顺纹居院角的青禾苗。去年冬天那么冷,它都熬过来了,自己这点挫折,算什么?
“灵植园吧。”他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韧劲,“张执事说过,我的青禾木牌刻得好,或许能帮着培育新苗。”
沈砚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变成了欣慰:“好,我去文书部,离得近。”
两人并肩往回走,测灵台前的喧闹渐渐远了。云澈摸了摸怀里的青禾籽,突然觉得,150的合格线或许能拦住他的脚步,却拦不住他往有光的地方走。
至少,他还能刻青禾木牌,还能种青禾苗,还能等着小棠回来,告诉她:“你看,我没放弃。”
晚风从操场吹过,带着测灵碑的铁腥味,也带着远处灵植园的草木香。云澈握紧了手里的报名表,脚步慢慢稳了下来。
高考结束了,但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