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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野菊开在铁轨尽头

第8章 野菊开在铁轨尽头 (第1/2页)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里,江临风的指节抵着车窗,玻璃上蒙着层薄沙,像被谁用旧报纸糊了层毛边。
  
  窗外枯黄的草茎在风中抽打,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指尖触到的冰凉玻璃渗着早秋的寒意,仿佛贴着一层未融的霜。
  
  陈默把油门踩得更深,引擎的轰鸣撕开风声灌进耳膜,震得方向盘微微发麻。
  
  他忽然想起二十分钟前金小霜发的植物残渣图——野菊的花瓣在显微镜下像团揉皱的黄绢,边缘蜷曲如被火燎过,纹理与祭坛蜡油里那截残瓣严丝合缝,连细胞壁的断裂角度都如出一辙。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的神经先于铃声绷紧,掌心汗湿黏腻,像攥着一块温热的铁片。
  
  孙玉花的号码跳出来,背景音是翻纸张的簌簌声,像枯叶在水泥地上被风推着打转:“江队,围墙外的脚印比对结果出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快半拍,语速里带着纸页翻动的急促,“三组重复足迹,步幅68厘米,左脚外八字,胶底纹路和90年代线路工的‘铁人牌’工鞋完全吻合。”
  
  江临风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证物袋里的烟盒划痕,塑料膜的毛刺刮过指腹,留下细微的刺痛。
  
  那道没按实的指纹突然在脑海里活过来,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赵志忠的工伤记录里写着,1995年检修线路时被坠落的线缆砸中左脚踝,愈后走路微跛。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左脚拖地的男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的砖墙前静立,像一尊被遗忘的站牌。
  
  “监控呢?”他打断孙玉花。
  
  “连续三个凌晨两点十七分,同一个人出现在祭坛砖墙前。”孙玉花点击鼠标的声音清晰可闻,哒、哒、两声,像秒针跳动,“静立十分钟,没做任何动作,就像……”她顿了顿,“就像在等谁念台词。”
  
  江临风望着窗外飞掠的枯树,枝干如炭笔勾勒的骨架,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查全市铁路系统90年代末的临时工名册,重点筛广播线路维护岗,有亲属涉盗抢前科的。”
  
  “你怀疑他不是模仿犯?”孙玉花的笔尖在纸上划出重痕,纸面发出短促的撕裂声,“而是把别人的案子,活成了自己的人生脚本?”
  
  “他见过凶手。”江临风的声音沉下去,像坠入深井的石子,“不止听过报道,他在场。”
  
  越野车在珠城物证库门口刹停时,陈默的警服后背浸出深色汗渍,布料紧贴脊背,凉意顺着汗沟往下爬。
  
  江临风推门冲进实验室,冷气机的风裹着福尔马林味扑在脸上,刺得鼻腔发酸,金属门框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手臂。
  
  金小霜已经把野菊样本放在显微拉曼光谱仪下,蓝光在屏幕上勾出细密的蚀痕:“等你半小时了,腐蚀痕迹我标在屏幕上——”
  
  他俯身凑近目镜,黄色花瓣的细胞壁上,细密的蚀痕像被小电流反复舔过,泛着金属般的灰白光泽,指尖无意识抚过目镜边缘,触到一丝微弱的静电。
  
  “广播铁塔基座。”他直起腰时撞翻了椅子,金属腿刮过地砖,发出刺耳的锐响,“野菊长在丘陵,但根系缠上带电的铁塔,会吸收微量电流。”
  
  手机在此时震动,孙玉花的信息弹出来:一张泛黄的合同附件扫描件,“临时电工李春来,1996-1998年负责珠花段广播线路检修,1999年因拆卸设备被清退。”后面跟着段笔录照片:“女老板说‘你爸是贼,别想赊账’……我出门时看见门口有人抽烟,红双喜,烟头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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