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无声的照料 (第2/2页)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那盘水果，又看看依旧专心看书的斯内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虚弱却满足地闭上眼睛休息。她能感觉到，那层坚冰之下，似乎真的有暖流在悄然涌动。窗外，霍格沃茨的周六夜晚，宁静而漫长，而地窖深处，无声的照料与细微的变化，正在一点点改变着这里的温度。
　　
　　周日清晨的光线比周六更明亮了些，透过高窗洒下。安比冈斯的气色明显好转，虽然依旧虚弱，但能自己慢慢坐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清晰有力了些。那只银色小鼬守护神再次被召唤出来时，虽然依旧黯淡，但凝聚的时间稍长了些，在空中坚持了大约五秒钟，发出几声稍显清晰的吱吱声后才消散。
　　
　　“看！教授！”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小得意和虚弱却真实的喜悦，“它……它坚持得久了一点！”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瞥了一眼消散的银光，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他依旧面无表情地递过当天的魔药：“喝掉。”
　　
　　整个周日，办公室内的氛围似乎比周六更……松弛了一丝？虽然斯内普依旧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大部分时间坐在办公桌后处理一些积压的、不那么紧急的事务——整理期末魔药报告的评分标准，或者看书。但他不再像周六那样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监视姿态，翻书的动作似乎也流畅了些。
　　
　　安比冈斯精神好了许多，虽然魔力透支的后遗症仍在，让她无法久坐或走动，但已经能断断续续地和斯内普说些话了。她小声地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猜测阿斯托利亚找不到她可能会担心，或者调皮地抱怨魔药太苦，希望能加点糖。
　　
　　斯内普通常沉默以对，或者冷冷地瞥她一眼，或者极其简短地回应：“嗯。”“苦也得喝。”“她不会担心太久。”语气依旧冰冷，但他没有阻止她说话，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似乎也少了些往日的绝对冰冷。
　　
　　下午，当安比冈斯再次尝试召唤守护神，小银鼬坚持了五秒钟才消散时，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冰冷如石雕。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几乎无法抵达地窖深处，但办公室内壁炉的火光显得格外温暖。周末即将结束。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几瓶魔药放在安比冈斯手边的矮几上——后续的恢复药剂。声音冰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按时服用。每天早晚各一次。不许中断。”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地转向她，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关于……昨晚……以及这个周末……”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仿佛说出这些话让他感到别扭，“……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格林格拉斯小姐。”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一丝狡黠和……了然。她没有丝毫被命令的不悦，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她乖巧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清晰的雀跃：“嗯！我知道的，教授！”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她着重强调了“两个人”。
　　
　　斯内普愣了愣，仿佛被这句过于亲昵的宣言烫到。他没有反驳，只是极其僵硬地转过身，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你可以回去了。”
　　
　　安比冈斯虚弱却开心地站起身，尝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不稳。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琥珀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毫无保留的、灿烂的笑容：“教授……谢谢您……照顾我。”然后，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就在斯内普以为她要转身离开时，安比冈斯突然向前两步，张开双臂，极其迅速地、轻轻地环抱住了他僵硬的身体。
　　
　　她的头亲昵地，带着无限依赖地，靠在了他冰冷的黑袍前襟上，动作快得让斯内普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个拥抱极其短暂，如同蜻蜓点水，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毫无保留的情感。
　　
　　拥抱结束，她立刻松开手，小脸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涩，但眼神依旧明亮而坚定。她没有再说任何表白的话语，只是轻轻地后退一步，琥珀色的眼眸温柔地望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教授……”她的声音轻柔而清晰，“……明天见。”语气中带着一丝自然的期待。
　　
　　说完，她没有再停留，扶着墙壁，脚步虽然虚浮，却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慢慢走出了地窖办公室。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斯内普彻底僵在了原地，如同被石化咒击中。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凝固，瞳孔深处不再是剧烈的风暴，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停滞和……难以置信的……空白！震惊、恼怒、被侵犯的感觉似乎还没来得及涌起，就被那突如其来的、轻柔却滚烫的拥抱和那句平静自然的“明天见”瞬间冲散了。
　　
　　他没有动。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斥责的话，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壁炉火焰的噼啪声是办公室里唯一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斯内普极其缓慢地低下头，深不见底的黑眸失焦般地，落在自己胸前，那个被她短暂拥抱过的地方……黑袍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温度残留的痕迹。然而，一种极其陌生、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暖意，似乎正从那冰冷的布料下，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熨帖着他冰封了太久的心口。
　　
　　他极其僵硬地抬起一只手，动作缓慢得如同生锈的机器，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碰了碰自己胸前的袍子……仿佛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深不见底的黑眸重新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那份绝对的冰冷，似乎被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一角，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释然？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期待？对……明天的……期待？
　　
　　壁炉火焰的噼啪声，此刻仿佛也变得格外清晰。窗外，霍格沃茨的周日夜晚，宁静而漫长，而地窖深处，那层常年不化的冰霜，似乎在这个突如其来的、轻柔的拥抱和那句平静的“明天见”中，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冰层之下，那从未示人的……柔软与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