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质问 (第2/2页)
斯内普如同雕塑般僵立在原地,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安比冈斯最后那一眼……那震惊、茫然、冰冷的眼神……如同最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在他心上,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第二天下午,公共休息室里阳光斜照。安比冈斯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琥珀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仿佛一夜未眠。昨夜那句冰冷的“更适合你”和那个可怕的猜测,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荒谬感。守护神小鼬安静地趴在她膝头,银光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布雷斯·扎比尼灰蓝色的眼眸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走向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羊皮卷轴:“理查德小姐?关于你昨天问的那个古代魔文符号的稳定心神效能,我找到了一份更详细的……”
“布雷斯·扎比尼!”安比冈斯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布雷斯灰蓝色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他脸上的温和笑意僵住了。他没想到安比冈斯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看着她僵硬的背影,那冰冷的声音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地想否认,想维持那副彬彬有礼的面具,但在她毫无温度的语气面前,他竟一时语塞。
安比冈斯缓缓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如冰锥,直直地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回答我。是不是斯内普教授……让你来接近我的?”
布雷斯灰蓝色的眼眸闪烁不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在那双仿佛能冻结灵魂、充满死寂和质问的琥珀色眼眸注视下,他所有的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狼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嗯。”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安比冈斯的心脏还是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如同火山般瞬间在她心底爆发。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燃起了冰冷的的怒火。
她没有再看布雷斯一眼,也没有拿那个羊皮卷轴,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冲出了公共休息室,脚步决绝。
安比冈斯没有回公共休息室。她胸中翻腾的怒火和巨大的伤痛让她无法思考。她像一阵复仇的风暴,直接冲向地窖。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甚至没有敲门。
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抬起,锐利地看向门口。当他看到安比冈斯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琥珀色眼眸、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决绝的姿态时,他蜡黄的脸上肌肉猛地绷紧。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进办公室。她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雹般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冰冷而清晰。
“我为了解开你的烙印,强行共鸣,差点把自己弄死!本源破碎,守护神消散,恢复了多久你知道吗?!”
“我为了给你找那该死的月露草,差点从悬崖坠落丧命你知道吗?!”
“我接受你所有的黑暗过往!你告诉我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我没有嫌恶,没有害怕!我只问你……疼不疼?!”
“我的初吻给了你!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扑进你怀里,告诉你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意,你比谁都清楚!”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巨大的伤痛: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把我推开!”
“用最冰冷的眼神!用最刻薄的话语!用最疏离的态度!”
“现在……你甚至……亲手安排别人来追求我?!把我像一件物品一样推给布雷斯·扎比尼?!”
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泪水汹涌而出,但声音却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决绝:
“既然你厌恶我到这种程度……既然我的存在让你如此不堪忍受……”
“好!我如你所愿!”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安比冈斯·理查德……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从今往后……你我……永不相干!”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她不再看他一眼,脚步踉跄却无比决绝地冲出了地窖办公室。石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重的、如同丧钟般的撞击声。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斯内普如同被最强大的石化咒击中,彻底僵立在原地。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盯着那扇关上的石门,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瞳孔深处……却是一片空白的……死寂?!
安比冈斯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筑起的层层冰霜壁垒!那些被他刻意压抑、刻意忽略的画面——她昏迷在医疗翼的苍白小脸、她从黑湖归来时的瑟瑟发抖、她听他讲述过往时心疼的眼神、她扑进他怀里时滚烫的泪水、她亲吻他时青涩的颤抖、她依偎在他胸前说“一辈子”时的温暖和依赖……所有的一切,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永不相干”这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带来一阵前所未有的,灭顶般的剧痛和……恐慌?!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那层坚冰般的壁垒轰然崩塌。露出底下一片狼藉的荒芜和无法言喻的巨大空洞。他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指节苍白。他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踉跄地后退一步,重重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壁炉火焰的噼啪声,此刻仿佛变成了对他内心崩塌的无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