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秘来客 (第2/2页)

王仙儿抬起头，琴声戛然而止。她站起身，白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即将飞走的白鹤。
　　
　　"我等你。"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生生世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柯明远的胸膛。剧痛中，他看到王仙儿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白裙如花瓣般散开...
　　
　　"啊！"柯明远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站在古董店里，额头渗出冷汗。王仙儿正担忧地看着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你看到了，对吗？"她轻声问，眼中闪烁着泪光。
　　
　　柯明远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那是...我们的过去？"
　　
　　王仙儿点点头，一滴泪水滑落："三百年前，你是镇守边关的将军柯远，我是城中乐坊的琴师。我们约定战事平息后便成婚，可是..."
　　
　　"城破了。"柯明远接上她的话，那些画面仍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我们都死了。"
　　
　　"不，"王仙儿摇头，"你死了，而我...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存在。这把古筝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它承载着我们的誓言。"
　　
　　柯明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等等，你说'存在'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
　　
　　王仙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抚过古筝的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三百年了，我一直在等待你的转世。只有你能帮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窗外的雨声渐大，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王仙儿苍白的脸庞。在那一瞬间，柯明远注意到——她没有影子。
　　
　　"你...你不是人。"他后退一步，声音发颤。
　　
　　王仙儿的表情变得哀伤："我是一缕执念，因未完成的约定而滞留人间。这把古筝上附着我的魂魄，只有当它奏响完整的《长相思》，我才能得到解脱。"
　　
　　柯明远的大脑一片混乱。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送走这个"不速之客"，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他相信这一切。
　　
　　"为什么是我？"他艰难地问，"如果我已经转世，那就不再是当年的柯远了。"
　　
　　王仙儿走近一步，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她的手指冰凉，却让柯明远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与温暖。
　　
　　"因为只有你的手，才能弹出那首曲子。"她柔声说，"前世你是唯一能与我琴瑟和鸣的人。转世后，这份天赋依然存在于你的灵魂中。"
　　
　　柯明远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想起自己确实从小就对古筝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是从未深入学习过。
　　
　　"如果我帮你完成这首曲子，你会怎样？"他问道，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
　　
　　王仙儿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得令人心碎："我会离开，真正地离开。魂魄归于天地，不再困于执念。"
　　
　　不知为何，这个答案让柯明远心头一紧。他刚刚认识这个女子，却感觉仿佛已经寻找了她一生。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答应你。"
　　
　　王仙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喜悦，又似悲伤。她将古筝轻轻放在柜台上，琴身与木质台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咚"声。
　　
　　"明日午夜，我会再来。"她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白裙飘动如云雾。
　　
　　"等等！"柯明远叫住她，"至少告诉我，《长相思》是什么样的曲子？我该怎么练习？"
　　
　　王仙儿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不必练习。当你触碰到琴弦时，你的手指自会记得。"
　　
　　说完，她推开门走入雨中。柯明远追到门口，却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雨丝在路灯下闪烁。若不是柜台上那把古筝真实存在，他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回到柜台前，柯明远小心翼翼地触碰古筝的琴弦。随着一声清越的琴音，他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滴鲜血正渗入琴木中，转瞬消失不见。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残月从云层中露出脸来，冷冷地注视着这间小小的古董店，以及店中那个被前世记忆困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