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焉能不失手 (第2/2页)
椎髻的雏形在她手下渐渐成形,高耸而稳固。
就在这时,营帐内忽然传来“哐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踹碎了。
“啊!”月娘吓得失声惊呼,下意识就想往帐内冲,“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严闾身形一动,横亘在帐门前,冰冷的眼神瞬间锁住月娘,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让她生生刹住脚步,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刹那!阿绾本就绷紧如弦的神经骤然断裂!她手中正用力拧紧一缕发丝,准备将其反扣进盘绕的椎髻核心——这一下分心,力道失控!
“嘶——!”端坐的赵高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头颅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狠狠一偏!精心维持的从容瞬间破裂,他捂着被扯痛的头皮,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如同冰面碎裂,瞬间沉了下来!
“对、对不起!大人恕罪!小人错了!小人不是故意的!”阿绾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粗粝的沙土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赵高扶着自己被扯歪、尚未完成的发髻,眼神阴沉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阿绾,最终,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严闾身上。
严闾眼中凶光一闪,踏前一步,手已按向腰间——虽未佩刀,但那姿态,分明是欲行惩戒!
“大人!”蒙挚的声音骤响!
他猛地一步跨出,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了阿绾和赵高之间,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他对着赵高抱拳,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却字字清晰:“阿绾年幼,技艺生疏,又是初次侍奉大人这般尊贵,失手情有可原!况且——”他话锋陡然一转,锐利如刀的目光直刺严闾和那黑洞洞的营帐门,“营帐之内,动静频频……这等声响,便是末将也难免心惊,何况一小小匠女?心神不宁,焉能不失手?!”
他豁然转向严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和怒火:“严大人!本将倒要问问你!你手下之人,在我禁军尚发司营帐之内,久久不出,翻箱倒柜,所为何事?!是在寻找金银珠宝?还是……另有图谋?!”
严闾被蒙挚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凌厉气势逼得气息一滞,随即脸上肌肉抽动,挤出一个干瘪的冷笑:“蒙将军言重了。不过是帐内光线昏暗,弟兄们一时看不清脚下,不小心碰倒了东西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这狡辩苍白无力,连他自己身后的黑衣侍卫都面露一丝不自然。
“看不清脚下?”蒙挚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嘲讽,“好啊!既然如此——”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白辰!立刻去取火把!多取几支!把尚发司这‘昏暗’的营帐给本将照得亮如白昼!让严大人和他手下,好好‘看清楚’脚下!”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严闾,一字一顿,如同宣战:“也让本将看看,我禁军这小小的尚发司营帐,除了匠人吃饭的家伙什和几件破衣烂衫,还能藏下什么见不得光的‘宝贝’,值得中车府令的亲随如此‘仔细’地搜查!”
这一刻,蒙挚胸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终于冲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冷静!祖父的告诫“忍”字,在严闾那轻蔑的狡辩声、营帐内刺耳的碎裂声、以及阿绾惊恐的哭泣声中,被彻底点燃、焚毁!
蒙家与赵高,早已势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