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简直无法无天 (第2/2页)
她步履从容地走向那堆矿石堆,眼神锐利得像针,迅速扫过现场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商行老板林永仁身上。
“林老板,时间宝贵,”沈青瑶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最后一批了,您查验一下,成色和合同基本一致。”
“沈小姐做事我还是放心的。”林永仁凑近几步,额角有细微的汗,并非劳累,而是源自深入骨髓的紧张,
“当然,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嘛,这里一共十一吨五百公斤,绝对足秤!”沈清瑶自信满满的向林永仁展示钨砂矿石的成色,以及重量。
林永仁翻看了几块成品,上下矿石的品质几乎一样..
“沈小姐,矿石没有问题,您需要的物资三天后会准时发货,到时候您通知那边的人接货就行了。”
林永仁伸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老板。”沈青瑶伸手跟对方握了握手..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鸣如同厉鬼的嘶嚎,骤然撕裂了码头的死寂!
紧接着,“唰!唰!唰!”数道令人无法直视的强烈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暴射而出!
废弃吊塔的铁架后、坍塌的油桶堆里、泵站残破的门洞里……无数束雪白刺目的探照灯光像毒蛇一样精准地咬住了交易的核心人物!
瞬间将沈青瑶、林永仁以及那堆致命的矿石暴露在亮如白昼的光域中心!
“不许动!举起手来!”
“特高课!缴枪不杀!”
凶狠短促的命令,夹杂着日语和变调的中文,从四面八方扑来。
沉重的军靴踩踏碎石的“咔嚓”声,如同冰雹般密集响起!几十道黑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手持短枪、绳索,带着森冷的杀气,从早已埋伏好的所有角落猛扑而出!
“糟了.”林永仁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下意识地想拔枪。
只是,还没等他拔出手枪,一个矮壮的日本特务如炮弹般撞来,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腰椎上,同时铁钳般的大手“咔嚓”一声将他拔到一半的驳壳枪腕骨拧得脱臼!
林永仁一声惨嚎,像破麻袋一样被死死摁倒在冰冷的泥水里,脸被粗糙的碎石磨破。他的手下稍有动作,立刻被枪托砸倒,捆绑。
沈青瑶的反应堪称电光火石!在灯光乍亮的刹那,她的瞳孔急剧收缩,但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她的左手闪电般探入大衣内袋将交易的清单一把塞进嘴巴里
“想毁证据?!”一个阴冷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带着恐怖的巨力,精准地抓住了沈青瑶的手腕,狠狠向后一掰!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剧痛让沈青瑶闷哼一声,手指瞬间失去了力量。
紧接着,她左肩被一只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狠狠踹中!那力度足以踢断骨头!沈青瑶站立不稳,向矿石堆踉跄倒去,精心梳理的发髻被粗暴拽散。
“按住她!”南田厉喝一声。
两个壮硕的特务一左一右扑上,如钳子般反剪了沈青瑶的双臂,膝盖重重顶在她的后膝窝,强迫她朝着肮脏的地面跪倒。
沈清瑶拼命将清单咽了下去,
“还真是不知死活……”南田洋子的身影在强光下被拉长,看着沈清瑶空无一物的嘴巴,神情显得更加阴鸷逼人。
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优雅的脸上,此刻毫无表情,唯有眼角细微的抽搐泄露着不满的情绪。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林永仁和几名船工,最后,如同两柄冰锥,牢牢钉在被迫跪地的沈青瑶脸上。
南田洋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青瑶,几名特务上前,粗暴地彻底掀开几堆货物上的油布。
沉甸甸的钨砂矿石在强光下无处遁形,灰暗的外表下透着暗红色的光芒。
一个挂着相机的特务迅速上前,对着被按倒的沈青瑶、林永仁,对着堆积如山的矿石,对着这精心布置的抓捕现场,“咔嚓咔嚓”地拍照,镁光灯的白光将一切定格在画面中。
沪市,特高课总部。
陈阳的轿车以一个近乎蛮横的姿态急刹在特高课总部门口。
守卫的日本宪兵立刻紧张地持枪上前阻拦,陈阳推门下车,看也不看那些枪口,径直往里走。
“站住!证件!”卫兵用生硬的中日混杂的语言呵斥,枪口几乎顶到陈阳胸前。
陈阳猛地抬头,那双平日里温和深邃的眼睛此刻喷射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住为首的卫兵。
那眼神中的威压和愤怒是如此实质化,竟让身经百战的宪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南田洋子在哪里,立刻让她来见我!”陈阳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卫兵的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是什么人?南田课长正在办公,闲杂人等一律不见.”那名特务显然不认识陈阳。
当然,或许陈阳穿着陆运课的服饰还能令他有所顾忌,可他接到电话立即就跑来了,根本来不及换衣服。
“她不见我是吧,那我就去见他,滚开”陈阳猛地一挥手,径直往里闯
趁卫兵犹豫的瞬间,陈阳已经大步流星地穿过前厅。
几名闻讯赶来的便衣特务试图从侧面阻拦,陈阳猛地一挥手臂格开,力道之大让一个特务踉跄几步。
他没有动手打人,但这种直接推开特务的气势,在等级森严的特高课总部,本身就是一种震撼性的挑衅。
他的皮鞋踏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回响,整个走廊都仿佛因他的步伐而震动。
特高课总部,新设立的特别事务第一课课长办公室
南田洋子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上拿着一份刚写好的关于“成功抓捕乱党沈青瑶、林永仁”的初步报告,脸上带着得意而残忍的微笑。
门被撞开的巨响让她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满了警惕和被打扰的愠怒。
当看清来人是陈阳时,南田洋子的嘴角勾起一个带着讽刺的弧度。
缓缓放下报告,她将靠进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怒火中烧的陈阳,仿佛在欣赏笼中困兽。
“陈主任?”南田洋子故意用一种充满戏谑的语调开口,“还真是稀客啊。不过特高课可不是你们大西路的咖啡馆,容不得你如此无礼地闯进来。”
她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姿态傲慢至极。
陈阳站在办公室中央,胸膛因剧烈的情绪而起伏不定。
他没有理会南田的嘲讽,一字一顿地问道:“南田课长,我想知道沈青瑶和林永仁在哪里?”
“噢?”南田洋子放下茶杯,故作惊讶地挑眉,“陈先生也关心这两个乱党?“
”他们勾结不法分子,走私重要战略物资钨砂矿,企图破坏大东亚共荣秩序,已经被我特一课依法逮捕。:
“我相信,很快,他们就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乱党?走私?”陈阳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南田洋子的办公桌上,俯视着她,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小小的办公室,“你说他们走私乱党?证据呢?难道你特一课办案,全凭‘听说’.”
南田脸上的笑容缓缓掩去,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与陈阳隔桌对峙,声音也变得尖利刻薄:“放肆!陈阳!你是在质疑大日本帝国特高课的公信力吗?”
“他们出现在交易现场被抓了现行,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至于罪名,我说他们是乱党,他们就是乱党!这里是特高课!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质疑我?”
“上次林学礼逃脱是不是也是你通风报的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敢闯进来咆哮,信不信我让你跟他们一起尝尝审讯室的滋味?”
空气凝固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能擦出火星。
整个办公室弥漫着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失控的火药味。
“南田,跟我玩花样?我怕你玩不起.”陈阳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陈主任,无论你是陆运课课长的身份,还是金陵特务委员会主任的身份。”
“似乎都不能干涉我们特一课的工作。”
“当然,你要是现在能代替影佐阁下的位置,成为梅机关机关长,我或许还能给你几分面子。”南田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咚咚咚,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特高课指挥官藤田刚推门而入。
“南田课长,出了什么事?陈课长怎么这么生气?”
“藤田大佐,”南田洋子冷声道:“昨天特一课在行动中抓到了陈课长的手下跟红党做物资生意。”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陈课长利用帝国运输网络支援红党物资。”
“陈课长上门兴师问罪,怕不是心里有鬼吧。”
“南田课长,我劝你说话要小心一点。”陈阳强压怒火,双手环抱胸前看着南田洋子沉声道:“你怎么可以在藤田大佐这么高级的军官面前毫无证据就指责我通敌?”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