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盟军瓦解 (第1/2页)
边关的朔风裹着砂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铁壁关的青灰色城墙上,发出“呜呜”的闷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夜色中低语。上官悦独自站在城楼的箭垛旁,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下摆扫过城墙上的箭簇,带起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她望着远方天际线上升起的三道狼烟,橙红色的烟柱在昏黄的天幕下格外刺眼——那是边境部落叛乱的信号,每一道烟,都代表一个曾经归顺的部落,此刻正举着刀,朝着她守护的城池而来。
李崇韬昨日在病榻前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观星阁的水太深,他们不仅能操控部落,连朝堂都能渗透……”当时她还半信半疑,此刻才明白,这潭深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而她,正站在浪尖之上,随时可能被吞没。
“将军!”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阿依木的身影出现在城楼入口,他左臂的绷带还渗着淡红色的血迹(那是替上官悦挡箭的伤),脸上带着凝重,“末将查清楚了,带头叛乱的黑狼、狂风、血鹰三个部落的首领,全都是……全都是慕容小姐之前用‘仙药’救过的人。”
“轰”的一声,上官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弯刀,刀柄上的缠绳勒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让她勉强回过神。她想起半年前,慕容嫣带着现代药物,在边境的瘟疫中救下那些部落首领的场景——黑狼部落的铁木真当时高烧昏迷,慕容嫣用抗生素给他注射,守了他三天三夜;狂风部落的巴尔虎腿上生了毒疮,是慕容嫣用手术刀清创,敷上消炎药膏才保住他的腿;血鹰部落的哈丹更是得了急性腹泻,拉得只剩半条命,是慕容嫣的止泻药救了他。
那些人当时跪在慕容嫣面前,磕着头说“永世不忘救命之恩”,可现在,却举着刀,喊着“诛杀妖女上官悦”的口号,朝着铁壁关杀来。
“观星阁好手段。”上官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寒,“他们知道慕容嫣的善举在部落中分量重,就借她的名义做文章,把黑锅扣在我头上。”
阿依木气得一拳砸在城墙上,石屑簌簌落下:“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慕容小姐,他们早就成了瘟疫的肥料!现在竟然听信谗言,反过来攻打我们!”
“未必是听信谗言。”上官悦摇了摇头,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狼烟,“观星阁能让他们同时叛乱,必然有更深的手段。你再去查,这些部落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陌生人出入,或者首领有没有突然生病、性情大变的情况。”
“是!末将这就去!”阿依木转身就要走,又被上官悦叫住。
“小心点,钦差那边盯得紧,别被他发现了。”上官悦叮嘱道。自从上次和谈遇刺后,钦差就以“保护主将安全”为由,派了不少人盯着她的动向,明着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阿依木点头应下,快步消失在楼梯口。城楼只剩下上官悦一人,风更冷了,她裹紧披风,却觉得寒意从心底冒出来。她试着回忆现代的心理学知识,想分析观星阁是如何操控这些部落首领的,却发现那些曾经清晰的“群体心理暗示”“认知操控”等概念,此刻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怎么也抓不住。
现代知识的流失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色,阿依木才匆匆赶回将军府。他没有直接去正堂,而是绕到后院的角门,避开了钦差派来的眼线,钻进了上官悦的书房。
“将军,查到了!”阿依木一进门就急着汇报,他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才缓过气来,“这三个部落的首领,在叛乱前半个月,都秘密接待过同一个客人——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人!”
“银面具?”上官悦心中一震,她猛地想起,在整理慕容嫣“遗物”时,曾在她的梳妆盒最底层,发现过一个小巧的银质面具,面具上刻着和观星阁令牌相似的狼纹,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首饰,没太在意。
“那银面具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人看清他的身形或声音?”上官悦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没人看清脸,只知道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身形很高挑,说话声音很轻,像是故意压低了嗓子,听不出男女。”阿依木回忆着目击者的描述,“黑狼部落的一个老仆说,那银面具人进了首领大帐后,帐内传出过争执声,好像是首领在拒绝什么,可没过多久,争执声就停了,之后首领就召集部落长老,说要起兵反武。”
“是胁迫,还是用了别的手段?”上官悦皱起眉,她想起慕容嫣曾说过,观星阁有各种奇特的药物,难道是用了迷心药?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上官悦的贴身侍女小翠。“将军,钦差大人正在前堂召集各位将领,说有紧急军务要商议,让您即刻过去。”
上官悦和阿依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终于来了。”上官悦低声说,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甲,“我去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将军府的议事厅外,两名钦差的侍卫正守在门口,腰间的佩刀出鞘了一半,神色严肃。看到上官悦过来,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她:“上官将军,请留步。钦差大人说,您连日操劳,身体不适,今日的军务会议,就不必参加了,好好在府中静养即可。”
“哦?”上官悦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铁壁关的兵马副总管,负责城防军务,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钦差来决定我是否参加会议?”
侍卫面露难色,却依旧不肯让路:“将军,这是钦差大人的命令,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小人。”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琰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上官悦,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将军,您……您还是先回去吧。钦差大人说,现在边境叛乱,军务繁忙,怕您太累,特意让您休息……”
上官悦透过王琰的肩膀,看向议事厅内——只见钦差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正站在沙盘前,拿着一根木杆,指点着边境的地图,对着下面的将领们指手画脚。而李崇韬平日里坐的主位,此刻空着,旁边的侍卫说,李将军旧疾复发,正在后院静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一切都太巧了。李崇韬突然“病重”,钦差突然“主持军务”,部落突然叛乱,这分明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就等着她往里跳。
“好,我休息。”上官悦突然收起了锋芒,语气平静得让王琰有些意外,“告诉钦差大人,辛苦他了,城防之事,就拜托他多费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阿依木紧随其后。回到书房,阿依木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怎么就这么答应了?那钦差分明是想夺您的兵权!”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上官悦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指尖冰凉,“现在李将军被软禁,将领们大多观望,我若是强行闯入议事厅,只会落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正好给了钦差处置我的借口。”
她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想夺权,我就暂时给他。但他想让我坐以待毙,没那么容易。阿依木,你去联络飞云骑的旧部,让他们暗中盯着钦差的动向,特别是他和哪些人接触,有没有和突厥或部落的人通信。”
“是!”阿依木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上官悦果然“闭门静养”,不再过问军务。但她心里清楚,钦差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第三天清晨,小翠匆匆来报,说钦差以“平叛不力,军心涣散”为由,向朝廷递了奏折,还暂时解除了上官悦的兵权,将她软禁在将军府的西跨院,没有他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入。
西跨院偏僻安静,院中的老槐树叶子都快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晃来晃去,像干枯的手指。上官悦站在窗前,看着院外巡逻的侍卫,心中焦虑万分——现代知识还在不断流失,她昨天想回忆如何制作简易炸药(用于守城),却只记得需要硝石和硫磺,具体的比例和步骤全忘了;叛乱的部落还在攻城,钦差不懂军务,只会胡乱指挥,城防迟早会被攻破。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叩”声,是用石子敲窗的声音。上官悦警惕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王琰正躲在院外的石榴树后,对着她比划了一个“下来”的手势。
趁巡逻侍卫转身的间隙,上官悦悄悄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王统领,你怎么来了?不怕被钦差发现吗?”
王琰脸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的密信,塞到上官悦手中:“将军,情况危急!钦差根本不懂打仗,昨天他下令让步兵出城进攻黑狼部落,结果中了埋伏,损失了三百多人!更可怕的是,末将刚才听到他的侍卫说,他要派人去联络突厥残部的咄吉,想和他们‘合作’,共同镇压叛乱!”
“什么?”上官悦大惊失色,“他疯了吗?突厥人是我们的敌人,和他们合作,就是引狼入室!”
“他说这是‘以夷制夷’的妙计。”王琰愤然道,“但末将觉得,这根本就是观星阁的阴谋!钦差肯定早就和观星阁勾结了,他想借突厥人的手,毁掉铁壁关,然后把罪名都推到您身上!”
“李将军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上官悦最担心的还是李崇韬,他是唯一知道观星阁内幕,还能帮她的人。
“李将军还被软禁在后院,据说病情越来越重,连床都下不了了。”王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这封信是李将军的贴身侍卫偷偷交给我的,说将军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上官悦急忙打开密信,信纸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显然是李崇韬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写的:“找慕容,她在鹰愁涧,带解药。”
慕容嫣果然还活着!而且李崇韬知道她的下落!上官悦的心脏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这是她连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王统领,你能帮我逃出城吗?我必须去鹰愁涧找慕容嫣!”
王琰犹豫了一下,看着上官悦坚定的眼神,最终重重点头:“末将这条命,是将军在黑石岭一战中救的,今日就当还了您的恩情!今晚三更,我会安排人在北门的角门接应您,那里的侍卫是我的旧部,会放您出去。”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月黑风高。上官悦换上一身黑色的劲装,将李崇韬的密信藏在腰间,悄悄溜出西跨院。院外的巡逻侍卫已经被王琰调走,她沿着墙根,快步走到北门的角门。角门果然虚掩着,一个穿着侍卫服的年轻人正等在那里,看到她来,低声说:“将军,快走吧,王统领说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天亮前必须赶回来,否则会被发现。”
上官悦点头致谢,快步走出角门,消失在夜色中。鹰愁涧在铁壁关西北方向的深山里,是出了名的险峻之地,据说那里的山路陡峭,常年有鹰隼盘旋,连当地的猎人都不敢轻易进去——李崇韬把慕容嫣藏在那里,果然隐蔽。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地上满是碎石和枯树枝,上官悦的靴子很快就被划破,脚底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她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着山路,好几次差点滑倒悬崖下。山风越来越大,卷起的砂砾打在脸上,生疼。她的体力渐渐不支,之前被银面人刺伤的肩膀(夜访狂风部落时留下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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