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诉说 (第1/2页)
昨夜的酒精还在丁哲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睁开眼时,清晨的微光正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沿。
身上盖着的深色斗篷带着淡淡暖意,驱散了宿醉后的凉意,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不是在熟悉的房间里。
视线扫过床头柜,丁哲猛地顿住——夏墨碗正趴在床边,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呼吸轻浅,显然是守了许久。
“他下意识放轻动作,却还是惊醒了她。”
夏墨碗揉着眼睛坐起身,见他醒了,眼底泛起一丝松快:“你醒了?头还疼吗?”
丁哲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你怎么会在这?”
“昨天路过竹林,看见你一个人喝了好多,”夏墨碗指尖轻轻蹭了蹭斗篷边缘,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想着你醉成那样,一个人不安全,就守了你一夜。”
斗篷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馨香,丁哲望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口忽然一软,低声道:“这样……多谢。”
夏墨碗笑了笑,起身拿起桌上的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缓一缓”
晨光落在她转身的背影上,丁哲握着温热的水杯,看着身上的斗篷,宿醉的混沌里,“忽然漾开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我攥紧了外衣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跟着丁哲走到院门口时,晨风带着凉意吹得人鼻尖发颤。
那些藏了许久的话终于冲破了喉咙:“其实丁哲,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都静了。丁哲的脚步猛地顿住,脊背绷得笔直,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连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都没能驱散那份突如其来的凝滞。”
三息的时间,却漫长得像过了半世纪。我攥着衣摆的手沁出细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平淡的疏离:“即便你喜欢我,可是我未曾喜欢过你。”
“这句话像一阵更冷的风,瞬间吹散了我鼓起的所有勇气。”
还没等我开口,丁哲便收回目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径直朝前走去,背影很快融入了院外的晨光里,没有一丝留恋。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晨风卷着他留下的话语,在耳边反复回响,连身上残留的斗篷暖意,都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冰凉。
丁哲脚步一顿,师妹那句“我喜欢你”还在耳边打转,可我心里却没半分波动——我早已有喜欢的人。
恍惚间,“过往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翻涌。”
是那年秘境遇险,师妹浑身是血挡在他身前,声音发颤却格外坚定:“师哥你快走,我来拖住这个魔兽!”最后她重伤倒地的模样,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是高山岭断粮时,她把怀里温热的饭团塞给他,眼眶泛红却笑着说:“师哥,这个饭给你吃,这是最后的了,要不然就没吃的了。”自己却啃着干涩的野果。
还有无数个细碎瞬间: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师哥,走,我们悄悄的离开这里去偷懒”;
在田埂上蹦跳着喊,“师哥,我们去小树林拔莴笋吧”;
摔在地上时皱着眉求抱,“哎呀,师哥,我摔跤了,背我去中门呗”;
炒糊了菜会吐吐舌头,“哎呀,师哥,菜炒糊了”;走累了就赖在路边,“哎呀,师哥,我走不动了”;捧着亲手编的花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师哥,快看我做的花好看吗?”;
练会了新法术就迫不及待展示,“师哥,你看我刚学的法术!”
一声声“师哥”在耳边重叠,那些带着笑、带着哭、带着依赖的模样,曾是他习以为常的陪伴。
可如今想来,“那些藏在细碎日常里的心意,原来早有痕迹。”
身后忽然飘来淡淡的玫瑰香,我回头时,师妹正站在晨光里,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玫瑰,笑意浅浅地看着我。
她没再提方才“不喜欢”的话,只是轻轻走到我身旁,声音像浸了温风:“师哥,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那天我被三个人围着欺负,是你突然冲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帮我赶走了他们。”
她眼底闪着光,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当时我就觉得,师哥你好勇敢,也特别帅气。”
我喉结动了动,还没应声,她又自顾自往下说,声音里渐渐染了笑意:“后来秘境里,你为了护我,跟那只魔兽打得浑身是伤;断粮的时候,你把所有吃的都分给弟子们,自己啃皮都没说一句;还有一次,你带着我们偷偷溜出去偷懒,结果被师父抓个正着,后来你再也不敢提‘偷懒’两个字啦。”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记得你喝多了酒,下台阶时摔了个屁股墩。
当时疼得龇牙咧嘴,却嘴硬说‘没事’;你生辰那天炒菜,炒得黑乎乎的,大家硬着头皮吃,你还一脸得意说‘自家兄弟不嫌弃’;
还有一次你心情好,去后山摘了一大把野花送给掌门,结果花上藏着蜜蜂,“把掌门的眼睛蛰得肿成了核桃,当时我们都不敢笑”憋得肚子痛!”
她越说越起劲,连带着我也想起了那些荒唐事,嘴角不自觉牵起弧度。
可下一秒,她忽然眨了眨眼,带着点狡黠的笑:“哦对啦——你去给掌门展示新法术,不小心剃了他的胡须,还有炒菜炒糊那次,其实都是我干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想把锅甩给你,哈哈哈。”
笑声落在风里,带着玫瑰的香气。她揉了揉笑酸的腮帮子,语气软下来:“不过呀,师哥,你做那些事是为了保护大家,我却是纯纯犯傻捣蛋现在想想,那些日子真的好搞笑,也……好难忘哦。”
我望着她笑盈盈的侧脸,那些被遗忘的细碎时光,伴着淡淡的玫瑰香,忽然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原来那些打打闹闹、互相“背锅”的日子,早已悄悄在心里落了根。
师妹的笑声忽然淡了下去,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她抬眸望着我,眼神里满是认真:“对了,师哥,再过两日我们就要进秘境了。”
“我心头一沉,隐约猜到了她的话。”
“到时候玄青宗的人肯定也会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希望那时师哥你不要手下留情——要不然,先受伤的只会是我们。”
风掠过院角的树枝,“带着几分凉意。”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知道玄青宗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可师哥你别忘了,之前牺牲的师弟师哥们,都是被他们所杀。”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我心上。那些师弟们倒下的模样、临死前的嘱托,瞬间和师妹此刻的眼神重叠在一起。
“我希望……那件事你不要忘了。”她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怕我被过往的旧情绊住,又像是在替那些逝去的人,向我重申这份沉甸甸的仇怨。
“我望着她眼底的担忧与决绝,缓缓攥紧了拳头。”
过往的师门情谊早已在血仇面前碎成了渣,“秘境之行。”
我从来没想过要手下留情——只是被师妹这样郑重地提醒,才更清晰地意识到。
这一次,不仅是为了秘境中的机缘,更是为了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我没忘。”我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到了秘境,玄青宗的人,我不会放掉任何一个。”
“丁哲的回忆篇”
半年前那片灼热的沙漠,成了横在我和师妹之间,也横在我和过往之间的一道疤。
那时我们一行人被困在沙漠深处,烈日烤得沙子发烫,师妹拖着沉重的脚步,声音里满是疲惫:“师哥,我走不动了……”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能走出这片沙区。”
我咬着牙安慰,可喉咙早已干得发疼,身边的师弟们也都脸色发白——水壶早空了,连最后一点水都分给了受伤的师妹。
“这破沙漠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想喝口水都难!”
师弟忍不住抱怨,我心里一动,抬手凝出冰棱,让它在太阳下暴晒,又把空水壶凑过去:“试试这样,或许能凝出点水。”
师妹看着我笨拙的动作,忽然叹气:“为什么我们宗门就没有会水法的人?要是会水法,哪用受这份罪……”
她的话还没说完,前方沙丘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缓步走出,带着两名修士,声音熟悉得让我心头一震:“在下玄青宗弟子,龙纯。”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的视线——那是我曾经在玄青宗时,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龙纯也认出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可他身边的两名修士,已经悄悄握紧了法器。”
“师哥,打还是撤?”师妹凑到我身边,声音发颤。
我看着身后疲惫不堪的师弟、受伤的师妹,心里清楚硬拼没有胜算:“今天这战太难打,我们撤!”
可“撤”字刚出口,变故陡生——龙纯身边的两人突然暴起,剑光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我只听见师弟的痛呼、师哥的怒吼,转瞬间,他们便倒在了血泊里。师妹因为身上带着掌门给的护身符,才侥幸躲过一劫。
血腥味混着沙漠的热浪扑面而来,我攥紧长剑,怒火几乎烧断理智:“好,既然你们不留情,那我也没必要手软!”
我冲上前,一手锁喉将其中一人抡倒在地,另一人刚要挥剑,我一刀直刺他腹内。
解决完两人,我转身扑向龙纯,剑光直逼他脖颈,却在剑尖触及他皮肤时,听见他低声说:“要杀便杀,我不会对你动手。”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一半的怒火。”
我看着他坦然的眼神,终究没能下狠手——他曾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份情,哪怕隔着宗门恩怨,也没彻底断。
最后我带着师妹御剑而逃,落在沙漠边缘的森林高处时,师妹终于忍不住爆发,眼泪砸在衣襟上:“师哥!你为什么不杀他?他的人杀了我们的师哥师弟,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风卷着她的质问,我望着远处的沙漠,声音沙哑:“他以前是我兄弟,在玄青宗时,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
师妹愣住了,眼里满是震惊——她终于知道了我隐藏已久的秘密。
我猛地跌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树干,指尖还残留着剑柄的凉意。
师妹的质问、龙纯的坦然、还有师哥师弟们倒下的模样,在脑海里反复冲撞,搅得心口生疼。
“魔道、仙道……”我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自嘲,“真是可笑。”
不管是曾经待过的玄青宗,还是如今所在的宗门,不管是所谓的“正”,还是被斥为“邪”,好像都逃不过分离与杀戮。
那些我想护住的人、想珍惜的情,最终都成了刀下魂、梦里影。
“不管加入哪个门派,都要失去至亲至人……”我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一声破碎的笑。
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指缝往下淌,“难道这世间,一定要如此吗?”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
我忽然仰起头,对着空旷的森林放声狂笑,笑声里裹着愤怒、不甘,还有深深的绝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林间回荡,惊飞了枝头的鸟雀,却冲不散心口的郁气。
笑到嗓子发哑、笑到眼眶通红,才慢慢停下——原来这世间最可悲的。
不是选了魔道还是仙道,而是不管怎么选,都护不住想护的人;不管怎么逃,都躲不过这沾满鲜血的宿命。
我垂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像个困在执念里的傻子?
原来所谓的正邪之分、门派之隔,到最后,都成了失去的借口。
这份可笑的宿命,真是……让人恨得牙痒,又疼得心慌。
随着我便御剑落在吃街的青石板上,我收起长剑,径直走向街角那家熟悉的吃摊——布幡上“东方御厨”
四个字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油烟气混着肉香飘来,瞬间驱散了几分心头的沉郁。”
“客官里边坐!”小二见了我,熟稔地招呼着,递过擦得干净的碗筷。
我在桌边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小二,来一份红烧肉,一份清蒸鲈鱼,再加个野猪炒竹笋,配一碗米饭。”
“好嘞!”小二应得干脆,转身就往灶台跑,还不忘回头喊,“您稍等,都是您常吃的口味,马上就好!”
没一会儿,三道菜就端上了桌:红烧肉炖得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鲈鱼撒着葱丝,鲜气扑鼻;野猪炒竹笋更是香气浓郁,笋脆肉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