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狱崩灭 (第1/2页)
张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丙字柒号房，甚至忘了收拾自己留下的污秽，只有那扇破木门在他身后无力地吱呀摇晃，最终哐当一声合拢，将这陋室内外的世界短暂隔绝。
隔壁死一般的寂静。
再没有任何议论声传来，仿佛那薄薄的木板墙另一端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或是早已仓皇离去。
莫尘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他依旧坐在硬板床沿，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那自行运转的《基础锻体诀》周天并未停止，反而因为他的主动引导，效率陡然提升了一截。天地间稀薄的灵气，以及体内深处渗出的那丝奇异生机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干涸破损的经脉。
过程缓慢，却坚定无比。
武者境的修炼，本质是锻体炼筋，打通周身经脉，积蓄内息，为冲击先天之境打熬根基。前身卡在八重巅峰三年，并非完全是资质问题，更多是所修功法粗劣、资源匮乏，加之常年郁结于心、暗伤累积，导致关键经脉淤塞难通。
但这些对如今的莫尘而言，并非难题。
仙尊的意志和对能量运行的恐怖洞察力，让他能精准把握每一丝内息的流转，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冲刷着那些淤塞之处。那些对普通武者而言需要水磨工夫甚至借助丹药才能冲开的关窍，在他的掌控下，正被一丝丝润开、贯通。
“嗤……”
细微的、如同气流穿过狭窄缝隙的声音在他体内响起。
武者境九重的那层薄膜，应声而破。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
内息瞬间壮大了一圈，运转速度更快，对天地灵气的吸纳效率也略有提升。身体上的疼痛大幅减轻，一股暖流取代了之前的冰冷虚弱感，四肢百骸透出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然而，莫尘脸上并无喜色。
“太慢了。”他微微蹙眉。
即便有仙尊意识加持，这具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差，天地灵气也过于稀薄。按照这个速度，就算日夜不停地修炼，想要恢复到足以自保、甚至应对那赵坤的程度，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前世暗算之仇如芒在背，他绝不会认为那“葬仙咒”只是偶然。既然能潜伏万载在他成道最关键时爆发，那背后黑手定然所图甚大，绝不会因他“陨落”而停止。他必须尽快重回巅峰，查明真相。
低调蛰伏是必要的，但绝非一味忍受蝼蚁的挑衅。
“需要资源，更好的功法，以及……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莫尘目光扫过这间充斥着霉味和敌意的陋室。
他想起张鲁刚才的话——仓库那边的破屋子。
虽然是被驱逐，但眼下，那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突破到九重，身体状态好了许多，虽然依旧瘦削，但体内已有了些气力。他在床铺角落一个破旧的布包里翻检着——那是前身全部的家当。
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一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一小包治疗普通皮外伤的劣质金疮药，还有三枚黯淡无光、蕴含着微薄杂质的石块——下品元气石，是青云宗外门弟子每月的例钱之一。
寒酸得可怜。
莫尘将那三枚下品元气石握在手中，能感受到其中稀薄且杂乱的能量。聊胜于无。
他将东西收好，毫不留恋地推开那扇破门。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隔壁房门紧闭，仿佛里面从未有人存在过。
莫尘按照前身模糊的记忆，朝着宗门仓库的方向走去。
青云宗外门区域占地颇广，房舍连绵，多是些低矮简陋的建筑。沿途遇到几个外门弟子，他们看到莫尘，先是下意识地露出惯常的鄙夷或无视，但随即，一些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旧衣，身形瘦弱，但背脊却挺得笔直，步伐沉稳，不再是以往那般低头缩肩、畏畏缩缩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深邃，偶尔扫过旁人时，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淡漠。
有人想开口嘲讽，话到嘴边，却被那眼神慑住，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疑惑地看着他走远。
“怪了，这废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听说被赵坤师兄打得不轻，没死算他命大……”“不一样又能怎样？废物终究是废物。”
细碎的议论在身后响起，莫尘充耳不闻。
仓库位于外门区域的边缘角落，一片更大的破败房屋矗立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陈旧物品的气味。一个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老杂役，正靠在门口晒太阳。
莫尘说明来意，那老杂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似乎对这类被排挤的弟子见怪不怪，随手一指远处一间最偏僻、看起来几乎要倒塌的木板房：“就那儿了，以前堆杂物的，自己收拾。没事别来烦我。”
莫尘点点头，朝那间木板房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屋子很小，只有丙字柒号房一半大，里面堆满了各种破损的农具、废弃的练武器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破烂，蜘蛛网随处可见，光线昏暗。
但对莫尘而言，这里足够安静。
他花了小半个时辰，将大部分破烂清理到角落，勉强清出一块能放置床板（需要自己去领最破旧的那种）和打坐的空间。又找来破布扫帚，简单清扫了一下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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