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怼完就神清气爽了 (第2/2页)
这个念头一旦种下,便如疯长的野草,瞬间爬满了他的心房。
他回想起弟弟何苗平日里的言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每次他提及要对阉党动手,何苗总是以“时机未到”、“需从长计议”为由劝阻。
他原以为是弟弟天性怯懦,如今想来,那哪里是稳重,分明是包藏祸心!
再想到妹妹何太后,那个曾经任由他打骂的丫头,如今高坐凤座,却处处维护着那群阉人。
她被那群狗东西迷了心窍,根本指望不上。
还有另一个妹妹,是张让的儿媳。
上次张让重回皇宫,就是这两个妹妹干得好事。
……
一圈想下来,何进遍体生寒。
他猛然发现,自己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竟是个孤家寡人。
身边全是鬼,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他,一个南阳杀猪的屠户,靠着妹妹的裙带关系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根基太浅了!没有士族门阀盘根错节的人脉,没有累世公卿的赫赫声望。
他手里的权力,就像沙滩上的城堡,看起来巍峨,一个浪头打来就全塌了。
所以他需要袁绍,需要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来为他的城堡打下地基。
可袁绍……袁绍的计策又被郭独射那个狂生骂得狗血淋头。
召董卓入京,是引狼入室。
不召董卓,只靠京城里这点兵,万一何苗在背后捅刀子,阉党再来个鱼死网破,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郭独射的计策听起来天衣无缝,可执行起来呢?
抓捕张让?谁去抓?派去的人会不会被收买?
分化瓦解?谈何容易!
那些宦官个个都是人精,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何进看不透。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乱七八糟,根本理不出头绪。
郭独射的“精巧”和袁绍的“粗暴”,到底哪条才是活路?
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原来,杀猪和杀人,真的是两码事。
……
与此同时,袁绍的马车正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府邸的路上。
车厢内,袁绍的面色冷峻如冰。今天的耻辱,比他一生中受过的任何羞辱都要深刻。
他,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未来的天下英雄,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狂生当众训斥得像个三岁顽童!
那个郭独射,牙尖嘴利,言辞恶毒!
但冷静下来后,袁绍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分析,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那句“杀两千宦官,是想当功臣还是屠夫”,确实击中了他的软肋。
袁家最看重的,就是“清名”。
可那又如何?
在他看来,郭独射的计策,太过理想化,太“小家子气”了。
什么精准打击,什么分化瓦解,那都是绣花的功夫。
对付阉党这种盘踞多年的毒瘤,就必须用雷霆万钧之势,连根拔起,烧成灰烬,一了百了!
党锢之祸的血海深仇,他们这些士人一日都不敢忘!
宦官不死,士人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阶级的死仇,不共戴天!
他袁本初要做的,是这拨乱反正的第一功臣,是天下士人的领袖。
所以,宦官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天下皆知!
至于何进……
袁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