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黑市（上） (第2/2页)

“……啧，这才叫收藏，这才叫艺术！某些人估计连这上面的零都数不清楚吧？”赵明轩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林夜却对周遭的天价古玩毫无兴趣，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细细扫描着每一个角落，过滤掉那些徒有金钱价值的凡物，全力寻找着对自己修行有益的灵气波动或特殊材料。
　　
　　终于，他的神识在一个极其偏僻、光线昏暗的角落猛地定格！
　　
　　那里有一个小摊，摊主是个须发皆白、昏昏欲睡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麻布褂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的摊位上堆放的尽是一些看起来如同废料的东西：几块颜色暗淡、毫无水头可言、甚至布满裂纹的“翡翠”边角料，一些形状古怪、生满铜绿锈迹的金属疙瘩，还有一小堆灰扑扑、像是从哪个废弃工地捡来的碎裂石块，标牌随意用粉笔写着“五百一块，概不退还”。
　　
　　赵明轩正好晃悠到附近，看到林夜驻足在那堆“垃圾”前，看得无比认真，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夸张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噗——！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烂泥扶不上墙！跑鬼市来捡垃圾了！林夜，你眼睛没问题吧？这堆建筑工地上都不要的破石头，你看得这么认真？五百一块？你送十单外卖够不够买一块啊？哈哈哈！婉…呃，这位美女，你看清楚了吧？跟你一起来这小子，不仅穷，脑子可能还有点问题。我劝你啊，离他远点，免得待会儿他付不起这五百块钱，还得你帮他垫，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的笑声在相对安静的鬼市里显得格外刺耳，顿时吸引了不少好奇、鄙夷、以及看热闹的目光。
　　
　　苏婉也看向那堆石头，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相信林夜绝非无的放矢，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必有深意。
　　
　　林夜对苍蝇般的噪音充耳不闻。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在那堆废石深处，有一块拳头大小、外表覆盖着奇异熔铸痕迹、颜色深暗近乎纯黑的石头，正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且稳定的空间波动！
　　
　　空冥石！《太虚炼器初解》中明确记载的，炼制储物法器最核心、也最为难得的基材！其价值，岂是凡俗金钱所能衡量？
　　
　　他面色平静地走到摊前，看似随意地扒拉了几下，精准地将那块空冥石和另外两块稍微能感受到一丝微弱杂气（用来掩人耳目）的石块捡了出来：“老板，这三块。”
　　
　　“哎哟喂！还真买啊！大家快来看冤大头！”赵明轩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捶地，“录下来！快给我录下来！江城大学高材生鬼市淘垃圾！这标题绝对火！这位美女，你还不走？等着跟他一起上新闻吗？”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穿着考究中式长衫、一直在附近摊位闲逛的中年人忽然上前一步，眼神灼热地盯着林夜手中那块黑色的石头，急声道：“小兄弟！且慢！这块石头，我看着有点意思，我出五万！让给我如何？”他显然是个识货的行家，虽然不确定具体为何物，但那种隐约的特殊质感让他不愿错过。
　　
　　赵明轩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脸上的嘲讽僵住，愣住了。
　　
　　林夜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语气毫无波澜：“不卖。”
　　
　　那中年人（周老板）更急了，他感觉那石头越发不寻常：“十万！小兄弟，我出十万！交个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纷纷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林夜手中那块黑不溜秋、其貌不扬的石头。
　　
　　赵明轩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强自嘴硬：“托！肯定是这家伙请的托！演得还挺像！林夜，你为了在美女面前装逼，下血本了啊？请这么个演员多少钱？”
　　
　　林夜根本不理他，拿起三块石头就准备去付钱。
　　
　　周老板一咬牙，竟上前一步，语气沉凝，隐隐带着一丝势在必得：“小兄弟，我是‘宝斋’的周慕云。在江城古玩圈也算有几分薄名。五十万！这块石头让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报出了名号。
　　
　　“宝斋周老板？”
　　
　　“周老板都出五十万买那块破石头？”
　　
　　“那石头难道真是宝贝？”
　　
　　周围顿时一片低低的惊呼和窃窃私语，许多人看向石头的眼神彻底变了。
　　
　　赵明轩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大脑几乎宕机。刚才所有的嘲讽、鄙夷和幸灾乐祸，此刻都化作了最响亮、最辛辣的耳光，劈头盖脸地狠狠抽在他自己脸上！尤其是在那位他一直想搭讪却屡被无视的冷艳美女面前，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无知可笑的小丑！一股极致的难堪和羞愤瞬间涌上头顶！
　　
　　林夜停下脚步，看向周老板，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周老板好眼力。”他话锋却依旧坚定如铁，“但此物于我有用，千金不换。”
　　
　　他体内炼气八层的修为微不可察地流转，一股无形的、沉稳如山岳的气场自然散发，轻轻推开了周老板下意识拦路的手，对苏婉示意一下，两人从容走向那昏昏欲睡的老头，付了一千五百块现金，然后转身离去。
　　
　　留下周老板一脸震惊、懊悔与难以置信，以及原地石化般、脸色青红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的赵明轩。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同情、以及毫不掩饰的看笑话的意味。
　　
　　“混…混蛋！”赵明轩看着林夜和苏婉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今天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而那个让他屡次丢脸的家伙，手里那块破石头，难道真是价值数十万的宝贝？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憋屈、嫉妒得几乎要吐血！
　　
　　苏婉看着身旁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林夜，忍不住轻声问道：“那石头……”
　　
　　林夜摩挲着手中其貌不扬、却内蕴乾坤的空冥石，感受着那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空间法则之力，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垃圾？”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赵明轩的嘲讽，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或许在凡人眼中，它确实是。但对我来说，它是无价之宝，是通往另一片天地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