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魂穿千古金莲身 (第2/2页)
这双手纤细、柔软、精致,像是从没干过粗活,是一双真正的“美人手”。
难道……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林薇薇颤抖着,将这双手翻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手心同样白皙,没有老茧,只有指根处有一点淡淡的薄茧,像是长期做针线活留下的。她甚至能感觉到这双手的温度——比她现代时的手要凉一点,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腻触感。
每一个细节都在无情地摧毁着她最后的侥幸。
“娘子?娘子你这是做甚?”武大郎看着她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眼神呆滞,脸色惨白,越发担忧起来,他放下陶碗,伸手想碰一碰她的额头,又怕惊扰了她,犹豫着停在了半空中,“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唉,都怪前日那场风寒来得太猛,你昏睡了两日两夜,烧得直说胡话,真是……真是让我心焦如焚啊!”
风寒?昏睡两日?
林薇薇混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片段被触动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确实在几天前出门买东西时淋了雨,回来后就浑身发冷,头也疼得厉害,然后便是一阵昏沉,再醒来时,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那些记忆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不属于她,却又真实地存在于这具身体里。
她现在完全无法思考这些。巨大的身份转换带来的冲击,对未来命运的已知恐惧,以及对眼前这个“丈夫”本能的排斥和厌恶,几乎要将她逼疯。
她到底是谁?是林薇薇,还是潘金莲?
如果她是潘金莲,那那个打虎英雄、即将成为她索命阎罗的武松,现在在哪里?!
一想到“武松”这个名字,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如坠冰窟,连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感都被瞬间压下去不少。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身材高大、眼神冰冷的男人,手里提着刀,一步步向她走来,嘴里说着“嫂嫂,你好狠的心”……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唬为夫啊!”武大郎见她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惨白,一会儿发青,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不说,急得团团转,他搓着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要不……要不我再去请郎中来看看?张郎中上次说你这风寒要好好调理,我再去请他来给你把把脉?”
请郎中?
林薇薇猛地回过神来。不行!绝对不能请郎中!
她现在思绪混乱,连自己是谁都快分不清了,万一在郎中面前说出什么现代的话,或者露出什么破绽,被人当成“妖孽附体”怎么办?在这个迷信的古代社会,被当成妖孽的下场,恐怕比被武松杀死还要凄惨——浸猪笼、被火烧死……光是想想,她就浑身发冷。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扯着,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她从嘶哑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没……没事……就是……头还有些晕……想再……歇歇……”
声音出口的瞬间,她又是一怔。
这不是她的声音!
虽然因为生病而沙哑,却依旧能听出原本的音色——娇柔婉转,带着点江南女子的软糯,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人的耳朵。她记得自己的声音是偏清脆的,说话时带着点都市女孩的利落,和这声音完全不同。
武大郎闻言,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憨厚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点讨好,像是怕惹她不高兴:“哎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头晕就再躺下歇着,我不打扰你。”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躺回枕头上,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连被边都拉得整整齐齐,生怕她着凉。
“饿不饿?”他又问,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灶上还温着炊饼,是我今早刚做的,还有昨日王干娘送来的小米粥,熬得稠稠的,我去给你端来?”
王干娘?
这个名字让林薇薇的心脏又是一跳。她记得《水浒传》里,就是这个王干娘,撮合了潘金莲和西门庆,最后也成了帮凶!
她看着武大郎满脸的殷勤和毫不掩饰的关切,心里复杂到了极点。厌恶、怜悯、恐惧、荒谬……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她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不……不用……我再睡会……”
她现在需要独处,需要时间来消化这荒诞的现实,需要理清这团乱麻一样的思绪。
武大郎见状,连忙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好好好,你睡,你睡。我就在外头守着,劈柴、洗碗,不吵你。有事你就叫一声,我马上进来。”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空陶碗,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踩出声音惊扰了她,矮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单薄。走到门口时,他还细心地将那扇破旧的木门轻轻掩上,只留下一条小缝,让外面的光线能透进来一点。
房门合拢的轻微声响,仿佛隔绝出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空间。
林薇薇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再也没有了刚才强行伪装的平静,只剩下滔天的惊骇和茫然。她死死地盯着头顶那根暗沉沉的房梁,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现代的一切都成了泡影。那些名牌包、珠宝、信用卡,那些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甚至是李建明的油腻、王雅娟的怒骂……都像是一场遥远的梦,碎裂在了二十七楼的坠落里。
而眼前的现实,却残酷得让她窒息。
这具陌生的、娇柔的身体,这间家徒四壁的陋室,那个矮小丑陋、被称为“夫君”的武大郎,还有那个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武松”——这就是她的未来?
一个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得好死的未来?
为什么?凭什么?!
她林薇薇上辈子是拜金,是做了第三者,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可她罪不至死,更不至于死后还要承受这样的命运作弄!她只是想过好日子,想摆脱贫困,这有错吗?
无尽的委屈、恐惧、不甘和愤怒在她胸腔中冲撞着,却找不到任何出口。她想放声大哭,却发不出声音;想用力挣扎,却连动一动都做不到。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感似乎又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重新抬头,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让她更加烦躁难安。
她该怎么办?
认命吗?留在武大郎身边,每天看着他矮小丑陋的脸,吃着粗茶淡饭,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然后等着西门庆出现,走上那条通奸、杀夫、最后被武松杀死的老路?
不!她绝不认命!
她猛地攥紧了身上的粗布棉被,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不是原来的潘金莲!她是林薇薇!她来自现代,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她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和心机,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逃跑?她能逃到哪里去?这个时代礼教森严,女子出门连路引都没有,她一个弱女子,既不会武功,也没有谋生技能,离开了武大郎,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说不定刚跑出清河县,就会被人当成逃妻抓起来,或者被拐卖到窑子里,下场比留在武大郎身边更惨。
反抗?她能反抗什么?反抗武大郎?可武大郎除了丑、矮,似乎并没有对她不好,反而处处透着讨好和关切。反抗命运?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武松迟早会回来,西门庆也迟早会出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整个时代的洪流?
更何况……那个即将回来的武松……
一想到这个名字,林薇薇就觉得浑身发冷。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身材魁梧、眼神冰冷的男人,手里提着那把沾血的刀,一步步向她走来。
就在这极度的混乱、恐惧与不甘中,一些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纷纷扬扬地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看到一个穿着粗布丫鬟服的少女,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宅院里打扫卫生,被一个满脸横肉的主母指着鼻子骂,骂她“不知好歹”;她看到少女跪在地上,咬着牙摇头,拒绝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伸过来的手,那个男人是宅院的主人;她看到主母冷笑着手一挥,几个家丁就把少女拖了出去,扔到了一个矮小丑陋的男人面前——那个男人,正是武大郎。
她还看到少女第一次住进这间小屋时的绝望,看到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漂亮的脸,眼里满是不甘;看到她偶尔出门,被街上的男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时的厌恶;甚至看到她在心里偷偷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些记忆碎片清晰得仿佛她亲身经历过,带着原主潘金莲的情绪——不甘、绝望、厌恶、还有一丝隐藏在心底的、对“更好生活”的渴望。
林薇薇的意识在这些陌生的记忆里挣扎着,痛苦着。
这不是她的记忆!为什么她会记得这些?
难道……原主的灵魂还没彻底消散?还是说,她已经和这具身体彻底融合,连带着原主的记忆也一并接收了?
混乱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她能利用这些记忆,如果她能改变原主的选择,是不是……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她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没弄明白,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既定的历史?
窗外传来了武大郎劈柴的声音,“哐哐”的,不算大,却格外清晰。还有街上小贩叫卖的声音,“卖糖葫芦嘞——”“新鲜的青菜——”,这些声音充满了生活气息,却让林薇薇更加心慌。
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还在不断涌现,原主的情绪和她自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本集终)
下集内容提示:【记忆融合心彷徨】林薇薇(潘金莲)在极度的震惊和抗拒中,开始被动地接收原主潘金莲残留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包括她的出身(大户人家丫鬟因不肯委身家主而被报复性嫁与武大郎)、在清河县的生活、周围的人际关系(如隔壁的王干娘),以及……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小叔子武松,模糊而强烈的觊觎和幻想。现代的灵魂与古代的记忆不断冲突交融,让她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更清晰却也更绝望的认知,内心陷入巨大的彷徨与挣扎。她将如何面对这具身体原有的情感与欲望?又将如何定位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