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府遭斥立威仪 (第1/2页)
那嬷嬷目光如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沈婉清身上,下颌高昂,用鼻腔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冷嗤:“沈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好硬的心肠!我们侯府八抬大轿、吹吹打打上门迎亲,原是天大的体面和恩典,却不想大小姐竟做出这等惊世骇俗、自甘下贱的逃婚丑事!如今满京城传得风风雨雨,我永靖侯府百年清誉,竟被你这等无德女子玷污!沈尚书,今日你若不给老身、给我们侯府一个明确的交代,此事绝难善了!”
她话音未落,柳氏便拿着帕子按了按并無泪痕的眼角,抢先一步哀声道:“嬷嬷息怒,千万息怒!都是我这做母亲的管教无方,才让清儿做出这等糊涂事来,辱没了侯府门楣,我们尚书府上下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她一边说,一边用眼风偷偷去瞟沈峻愈发铁青的脸色。
沈玉柔更是适时地抽噎一声,怯怯道:“姐姐…姐姐你怎能如此任性?即便…即便你真有什么不满,也该为家族声誉着想,怎能一跑了之,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可叫父亲和母亲如何做人?叫我们姐妹日后如何出门?”
母女俩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在将“逃婚”、“辱没门风”、“人尽皆知”的罪名往沈婉清头上扣,火上浇油,生怕沈峻的怒火烧得不够旺。
沈峻果然被激得额角青筋暴跳,指着沈婉清的手指都在发颤:“逆女!你听听!你听听!你做下的好事!我沈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跪下给嬷嬷磕头认错!祈求侯府宽宏大量!”
厅内所有下人都将头埋得更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那侯府嬷嬷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冷笑,等着看沈婉清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场面。
然而,沈婉清却依旧站得笔直。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汹涌的恶意,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那嚣张的嬷嬷,掠过假惺惺的柳氏和沈玉柔,最后落在暴怒的沈峻脸上。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将所有投掷而来的巨石都无声吞没。
“父亲,”她开口,声音清冽,不带一丝波澜,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女儿愚钝,不知要认何错?”
“你——!”沈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那嬷嬷更是尖声道:“放肆!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沈婉清却看也不看她,只对着沈峻,条理清晰,不疾不徐地道:“父亲,女儿昨日是上了花轿。但花轿行至朱雀街时,突然惊马,轿夫失措,轿身倾覆,女儿被甩出轿外,头撞硬物,当场昏厥过去。此事当时街边众多百姓皆可作证。”
她顿了顿,无视众人瞬间错愕的神情,继续道:“女儿醒来时,已身处一条陌生巷弄,身边并无侯府迎亲之人,只有几个看似热心、实则眼生的婆子围着,口口声声说要‘送女儿回府’,却眼神闪烁,行迹可疑。女儿想起近日京中多有拍花子拐骗女子的传闻,心中惊惧,不敢轻信,只得拼命挣脱,自行寻路回府。一路躲藏,惊魂未定,直至方才才得以归家。”
她目光坦然地看着沈峻,语气甚至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后怕:“女儿遭此大难,侥幸逃脱虎口,保全自身与家族清白,父亲不问女儿是否受伤受惊,不问那侯府迎亲队伍为何在女儿遇险时不见踪影,反而听信外人一面之词,认定女儿是‘自甘下贱’、‘有意逃婚’?女儿实在……寒心。”
一番话,掷地有声!
直接将“逃婚”定性为“遇险失散”,将责任巧妙推给“惊马”、“轿夫失措”和“侯府护卫不周”,甚至暗示可能遭遇“拐子”,反而凸显自己“机智保清白”!
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下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偷偷抬眼去看那位站得笔直、神情镇定甚至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大小姐。
这……这还是那个往日里温顺怯懦、遇事只会哭的大小姐吗?
柳氏和沈玉柔也彻底懵了,张着嘴,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们万万没想到,沈婉清竟能如此颠倒黑白,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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