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丝雀的牢笼 (第2/2页)
可现在呢?这种“保护”已经彻底变味了。它不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冰冷的囚笼。
谢景渊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守护者,而是一个冷酷的狱卒。他关心的似乎不再是她的感受,而是她这个“麻烦”是否处于绝对控制之下。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冷。
傍晚,谢景渊本人居然来了。
他输入密码打开门时,苏若雪正抱着膝盖坐在客厅巨大的灰色地毯上,对着窗外发呆,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敌意和戒备。
谢景渊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气。他脱下黑色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里面是同样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他扫了一眼桌上几乎没动过的、已经冷掉的营养晚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饭菜不合胃口?”他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苏若雪扯出一个假笑:“合,太合了,谢部长安排的牢饭,怎么敢不合胃口?就是吃多了容易感觉自己是个需要严格控制变量的实验品。”
谢景渊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你需要补充体力。虚弱的状态更容易被趁虚而入。”
“被谁趁虚而入?那个喜欢送花的变态吗?”苏若雪忍不住反唇相讥,“还是被您这无微不至的监控逼疯?”
谢景渊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监控是为了你的安全。所有的通讯管制也是为了切断任何可能指向你的线索。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
“我是不明白!”苏若雪猛地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破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死个人内脏会变成玻璃!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给我送死人花!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谢景渊,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回音,显得格外尖锐和无助。
谢景渊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但快到让她无法捕捉。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又是这句话!苏若雪气得想笑:“又是这句话!五年前你们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我安全了吗?!我差点死掉!我忘了多少事情!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安全’?!”
提到五年前,谢景渊的下颌线瞬间绷紧了,眼神也骤然冷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刺骨。他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不要再提五年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那次的意外,不会重演。这一次,你只需要待在这里,服从安排,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意外?”苏若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只是意外吗?谢景渊,你……”
“够了。”他猛地打断她,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记住我的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安排,也不要试图联系外界,尤其是景恒。”
他提到谢景恒名字时,语气里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冷厉和厌恶。
“为什么?因为他比你有人情味?因为他至少会告诉我一点真话?”苏若雪不服气地仰头瞪着他。
谢景渊俯视着她,眼神冰冷而锐利,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又闯祸的孩子:“因为他才是最大的危险。离他远点,除非你想再体验一次五年前的事情。”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拿起外套,转身就走。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合上,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将她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疑问再次无情地锁在了这片华丽的牢笼里。
苏若雪无力地跌坐回地毯上,抱紧了双臂。
谢景渊最后那句话像冰锥一样刺进她心里。
谢景恒……才是最大的危险?
五年前的事情……和他有关?
她想起谢景恒那总是带着笑意的狐狸眼,想起他吊儿郎当又似乎总能看透一切的样子,想起他那些真假难辨的话……
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这座金丝雀的牢笼,不仅关住了她的身体,似乎也开始扭曲她所认知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