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2页)

沈墨的手腕被陈小满的体重拉得几乎脱臼，铁梯在头顶发出垂死般的**。他右腿蹬地，左臂绷成一条钢索，指节泛白，指甲缝里渗出的血顺着她手腕滑下。
　　
　　就在这时，怀表从他胸口口袋甩了出来，链子崩断，盖子“啪”地弹开。
　　
　　里面没有走动的表盘——只有一张微型照片，嵌在夹层里。照片上是一枚翡翠蝴蝶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李云山原本正要跃下，脚尖悬空，却猛地僵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颤抖，像是看见了不该存在的鬼魂。
　　
　　“这……不可能。”他喃喃，声音第一次失去了节奏。
　　
　　沈墨没空细想，只觉手臂一沉，整段梯子开始向内翻转。他咬牙将陈小满往自己方向猛拽，同时用后背撞向墙壁，借力翻身滚入仓库内侧。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老周不知何时已冲进仓库，手里拎着一把消防斧，直接抡向逼近的日军特工。斧刃劈进对方肩胛，鲜血喷出，第二人举枪扫射。
　　
　　子弹擦过老周肋下，他闷哼一声，却没停步，反手将斧头掷出，正中另一名特工膝盖。那人惨叫跪地，枪口朝天乱射。
　　
　　“走！”老周回头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
　　
　　沈墨刚撑起身子，就见李云山从高处跃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仍直扑陈小满。他右手抽出钢笔，笔尖竟闪出一截薄刃，寒光凛冽。
　　
　　老周横身挡在前方，胸口挨了一记重拳，退了两步，嘴角溢血。他伸手进衣兜，掏出半块玉佩，塞进沈墨手里。
　　
　　“接着。”他说，喘得厉害，“你妈临走前托我保管的……说等你见到另一半的时候，别再一个人扛了。”
　　
　　沈墨低头看那玉佩——翡翠质地，蝴蝶造型，断裂处呈锯齿状。他忽然想起母亲枯瘦的手塞给他另一半时的触感，冰冷而坚定。
　　
　　“你早就知道？”他问。
　　
　　老周咧嘴一笑，牙缝里全是血：“我哪知道那么多？我就记得她说‘要是小墨看见清丫头的照片，别让他恨太久’。”
　　
　　话音未落，李云山一刀刺来，正中心口。
　　
　　老周身体一震，缓缓跪倒，手指还勾着沈墨的袖口。他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头一歪，不动了。
　　
　　沈墨没动，也没喊。他只是把玉佩紧紧攥进掌心，直到边缘割破皮肉。
　　
　　李云山拔出刀，甩了甩血，目光又落在地上那枚怀表上。他弯腰捡起，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十秒，然后突然笑了。
　　
　　“原来她一直留着这个。”他低声说，语气竟有些温柔，“当年我说要把她送去东京，她不肯，说蝴蝶飞不过海……结果还是飞了。”
　　
　　沈墨缓缓站起，左手摸向画箱暗格，取出一片***片。
　　
　　“你认识她？”他问。
　　
　　“何止认识。”李云山把怀表揣进西装内袋，整理了下领带，“她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女儿唯一的玩伴。你说巧不巧？你们母女俩，一个救过我命，一个毁了我一生。”
　　
　　沈墨冷笑：“那你现在是要替谁报仇？”
　　
　　“都不是。”李云山抬起钢笔，笔尖对准沈墨眉心，“我要让她亲眼看着你死。”
　　
　　话音刚落，陈小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只手死死抓着裙摆暗袋。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眨动频率越来越快——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沈墨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军统紧急撤离信号，比标准密码快三倍，意味着“敌人有后援，立即脱离”。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轻轻碾过地上的弹壳碎片。
　　
　　李云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正要抬手示意手下包围，外面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至少三辆。
　　
　　“是你的人？”沈墨问。
　　
　　“不是。”李云山眼神微变，“军统不会这么快调兵……除非有人泄密。”
　　
　　陈小满靠在墙边，呼吸急促，耳朵不停摩挲，嘴里含糊念着：“十四号管道……通风井……他们改了路线……”
　　
　　沈墨心头一跳。这是她在传递新情报——不是撤离，而是反击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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