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海棠楼 (第2/2页)
玉清寒看到她吃的这么高兴,便忙着为她布菜。玉清若有这样贴心的徒弟伺候着,干脆就舒舒服服地坐着等投喂,那模样看起来惬意极了。
这时候,端木淳突然转向左侧的常辉,好奇地问道:“你们凌天阁平时是不是经常克扣弟子伙食啊?”
常辉一听,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月殿就他一个弟子,月华上仙又对他宠爱有加,饿着谁也饿不着他!更何况,修仙之人本就不重口腹之欲,一旦筑基之后就开始服用辟谷丹,到了金丹期吸收灵气即可维持基体运转……”
端木淳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解释,有些不耐烦,便打断了他的话:“得了,我就随口一问。”他心中暗自想着,这小子怎么这么较真呢?真是个呆子!说完,他便径自给自己夹了口菜。这一吃,他发现还别说,这凡人的饭菜就是比辟谷丹可口多了。
周潭偷偷看了一眼吃得欢快的玉清若,又看了一眼端木淳,然后也悄悄地动了筷子。他在太虚派的时候,就经常偷溜到凡人间玩耍。每次他溜出去的时候,他爹都会大发雷霆,没少揍他。可是这人间的美食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用过餐之后,大家便开始进入正题。云南将他之前调查得知的情况一一道来。他利用云家在秦淮的势力和关系网,经过一番仔细的调查,才得到这些消息。毕竟官府查案都是按章程办事,有时候还不如钱银来得方便,能够打通各种关节,获取更多的信息。
云南认真地说道:“这九名男子有七名是外乡人,而且皆是长期练武之人,但是他们的身份十分神秘,看起来似乎是江湖中人。另外两名死者则是本地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云轻羽听后,微微点头,说道:“这些我在江知府那儿已得知。还有别的线索吗?”
云南继续说道:“有,那两名纨绔子弟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而另外七名死者的出事地点也是在烟花柳巷。”
云轻羽听了,若有所思地说道:“烟花巷怨气极重,确实容易产生邪崇。”云南接着说:“我们经过多方调查,从这几桩案件出事的地点锁定了一个地方——海棠楼。”
云轻羽轻声喃喃道:“海棠楼?”
云南解释道:“是的,秦淮八大妓院之一。它位于夫子庙东南侧,离这儿有些远。”
云轻羽毫不在意地说道:“无妨,御剑只需须臾,选个无人的角落下降即可。”
云南听了,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好,釆舟这就去安排。”釆舟是他的字。
端木淳听到这话,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道:“我们御剑飞行,他安排什么?”
虽然端木淳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云南还是听见了。云南立刻顿足行礼解释道:“回这位小仙师,出入风月场所需置办一身行头。各位仙长道人打扮,去那种地方终归是不方便。”
端木淳听了,有点囧,他心想自己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平白让其他同学看了笑话。他其实并不是那种足不出户的呆子,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云轻羽思考了一下,说道:“准备两身衣裳即可,我与玉瑾同去,其他人留守客栈待命。”
众少年一听,齐声说道:“老师,我们也想去。”大家出来就是为了历练,把他们留在客栈算怎么回事呢?
云轻羽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年纪尚小,不适合出入烟花场所。”
众少年听了,心中不服,有人问道:“玉瑾怎么能去?”
还有人附和道:“对啊!他比我们还小呢!”
云轻羽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玉瑾同学修为高,而且定力极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钟言就抢话道:“老师,他上个月和雨泽同学闯进桃花阁偷看仙子洗澡!”钟言心中十分不满,哼,老师就是偏心,只带他一个去。
玉清若还没说话,端木淳先急了,他涨红了脸,怒道:“谁偷看了,那里根本没人!”
钟言嗤笑道:“就算没人,也是作案未遂。”
端木淳被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上去和钟言理论一番。
云轻羽看着这吵闹的场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训斥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云南识趣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客栈的其他人也都低着头各忙各的。在他们心里,神仙打闹,可不是凡人能够掺和的。不过他们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些小仙师年纪轻轻的,真的能斩除妖邪吗?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紧张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玉清若站了出来。少年之姿的她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之感。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着坚定的目光,犹如深邃的湖水,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只见她双手缓缓抬起,凭空一祭,刹那间,一道幽蓝的光芒闪现,一把通体幽蓝的长剑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剑散发着幽冷的光芒,这光芒就像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宛如那波澜不惊的湖面,淡淡地说道:“不必争,拔剑!”
顿时,原本吵闹不堪、充满着各种争执声和嘈杂声的客栈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玉清若和她那把散发着幽冷光芒的长剑上。众少年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敢第一位站出来应战的。
海棠楼,一座在秦淮河畔赫赫有名的销金窟。这秦淮河,自古以来便是繁华盛地,河水悠悠流淌,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与纸醉金迷。而海棠楼就坐落在这秦淮河畔,宛如一颗璀璨却又充满诱惑的明珠。海棠楼高达三层,雕梁画栋,每一层的飞檐上都挂着色彩斑斓的灯笼,将整座楼阁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灯火通明。楼下的河畔边,静静地停靠着几艘画舫,那些画舫犹如精致的水上宫殿,船头船尾都装饰着精美的雕花,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走进海棠楼内,一片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舞台之上,歌女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载歌载舞,那歌声婉转悠扬,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舞姿轻盈曼妙,似是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台下的宾客们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推杯换盏,脸上洋溢着沉醉的神情。而那画舫之中,也传来靡靡之乐声,乐声顺着河水缓缓飘散开来。舫内的美人身姿婀娜,红袖轻舞,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为这纸醉金迷的氛围更添几分旖旎。
来这儿的客人,各色各样。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寻求享乐,他们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仿佛世间唯有眼前的歌舞美酒才是真实的,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在这些人当中,也不乏文人骚客,他们以诗词会友,自认为风流潇洒。这些文人墨客身着长衫,手持折扇,时而摇头晃脑地吟诵着自己新作的诗词,时而与身旁的友人品评着楼内歌女的才艺,似乎在这声色犬马之中也能寻得一份高雅的乐趣。
然而,在这一片热闹喧嚣之中,却有显得很另类的存在,就比如楼下的一大一小。
“带小娃娃来这种地方的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客人端着酒杯,醉眼朦胧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眼神里满是疑惑。
“管人家作甚,来来,我们喝一杯。”另一个客人满不在乎地回应着,随即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眼睛又被舞台上的歌舞吸引了过去。
玉清若三世为人,在她漫长的经历中,却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刚一踏入这海棠楼,她就被那嘈杂的声音所包围。这里吵吵嚷嚷的,有歌女的歌声,有宾客的嬉笑声,还有各种杯盏碰撞的声音,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过好在进来之前,云轻羽封了她的神识,如今她的听力眼力也就比凡人好一些,所以并没有看到什么太过不堪入目的景象。但即便如此,这海棠楼里的氛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她皱着眉头,眼睛在人群中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