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斗篷人 (第2/2页)
密室内的灵气浓度开始急剧下降,所有异象都在迅速消退。玉清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后竟在空中凝结成一朵小小的金莲,久久不散。她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日月同辉的异象,但转瞬即逝。站起身时,她发现千年寒玉炼制的蒲团已经布满裂纹,显然无法再承受如此强大的灵力冲击。
随着血色结界的消散,余波在空气中持续震颤,玉清若指尖残留的赤金火苗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在密室内飞舞,它们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后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在密室角落的阴影中,突然发生了扭曲变形。潮湿的霉味与青铜锈蚀的气息交织弥漫,青苔覆盖的石壁渗出诡异幽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每步落下都会在青砖地面漾开银灰色涟漪。这人影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下,褶皱处凝结着星屑般的光粒,手中捧着一盏青铜古灯。古灯的灯芯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灯座镌刻着上古饕餮纹,灯焰中不时闪过破碎的记忆片段——有她幼时在凌云阁修炼的场景,晨雾中三千青石台阶蜿蜒入云,藏书阁檀木书架间浮动的尘埃裹挟着墨香;也有百年前跳下坠仙崖献祭的画面,猎猎罡风撕扯着素白衣袂,掌心掐入血肉的钝痛与舌尖铁锈味至今清晰可辨。这些记忆碎片如同时间的涟漪,在她的心海中震荡出层层叠叠的同心圆,勾起了她对过往岁月的无限轮回。每一幅画面都像是在青铜编钟上敲击出的古老音律,而她,既是故事的主角,也是被命运丝线缠绕的傀儡。
"时辰到了。"斗篷人发出砂纸摩擦枯骨般的沙哑声音,将古灯举到玉清若面前。灯座底部十二枚青铜铃铛无风自鸣,灯焰突然暴涨三尺,映照出她眉心尚未完全隐去的赤金印记。那印记如同浸染了千年血渍的龟甲裂纹,在幽蓝光晕中流转出梵文咒语般的轨迹。玉清若喉间泛起冰棱般的刺痛,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斗篷人袖口滑落半截森白指骨,指尖凝结的寒霜正顺着灯焰攀上她的手腕。她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石案上的紫砂茶具,碎裂声中斗篷人的身影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晨雾,从衣摆开始化作万千磷火,唯有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在虚空中刻下转瞬即逝的卦象,空气中回荡着的低语裹挟着黄泉彼岸花的腥甜气息。
在这看似静谧却暗藏汹涌的时刻,玉清若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可怕折磨之中。青铜灯盏突然发出厉鬼嘶吼般的嗡鸣,原本平静的气息瞬间被打破,她陡然感到胸口处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剧痛。那痛楚仿佛是从三魂七魄最深处裂开的深渊,沿着经脉疯长出血色藤蔓,无数细小且尖锐的冰锥顺着骨髓游走,每根神经末梢都爆裂出青紫色的电光。她蜷缩在冰冷石砖上颤抖如风中残叶,指甲在青铜灯座刮出刺耳声响,冷汗浸透的后背浮现出与眉心印记呼应的凤凰图腾。灯焰明灭间,石壁上的倒影竟分裂成七重人影,每道人影都在演绎着不同时空的记忆残章——或是手持断剑跪在血泊中的将军,或是倚在朱窗前绣并蒂莲的闺秀,最终都化作坠仙崖边那道决绝的白影。
她强忍着剧痛,缓缓低头看去,只见胸前的衣服正在被一种神秘而奇异的力量无情地撕裂。那力量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随着衣服的撕裂,露出的肌肤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道血痕。这些血痕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扭曲着、游动着,然后慢慢地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符文图案。
这个符文猩红如血,红得仿佛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染就,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心悸不已的气息。每一道笔画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切割着她的灵魂,让她的灵魂都为之颤抖。玉清若心中一惊,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定是有邪恶的力量在作祟。
她急忙运转灵力想要压制这股邪恶的力量,然而,让她惊恐万分的是,体内刚刚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灵力竟开始紊乱起来。那些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灵力晶核,就像是脆弱的玻璃制品,在这股未知力量的冲击下开始震颤,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这裂纹就像是命运的裂痕,预示着她的处境愈发危险。
与此同时,密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原本还算温暖的空气瞬间变得寒冷刺骨,墙壁上很快凝结出了细密的霜花。那些霜花如同晶莹的冰针,在青铜古灯幽蓝火焰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青铜古灯的幽蓝火焰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忽明忽暗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在这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映照着斗篷人逐渐消散的身影。那身影就像是一团烟雾,在黑暗中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玉清若心中一紧,想要开口询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她只能瞪大双眼,充满惊恐和疑惑地看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