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番喂草,牛鸣复起 (第1/2页)
日头爬到竹梢时,村里的炊烟已经散了。林凡提着半筐刚割的嫩草往牛棚走,脚踩在院心的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大黄牛还站在牛棚里,没像往常那样趴在干草上打盹。它的脖子微微伸着,头依旧朝着院门口的方向,眼睛里的红血丝没褪,反倒像更密了些,像是用尽全力绷着根弦,一刻也不敢松。
“吃点草吧。”林凡把草筐往牛槽边递了递,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牛的前腿,只觉得那皮肤烫得厉害,不像头牛,倒像块被太阳晒了整日的石头。
黄牛低头嗅了嗅草,却没张嘴,只是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林凡的手背,力气不大,却带着股说不出的依赖。林凡心里一酸——这头牛跟着家里五年,春种时拉犁,秋收时运粮,从没过过一天清闲日子。如今平白遭了这邪事,要替他们盯着那看不见的东西,它本该安稳度日的。
“吃点吧,有力气才好……盯着。”林凡把草往它嘴边推了推,声音有点发涩。
大黄牛像是听懂了,终于慢吞吞地叼了几根草,嚼得很慢,耳朵却一直竖着,像两只灵敏的雷达,捕捉着院里院外的任何动静。风从牛棚顶上的破洞钻进来,吹得草屑打着旋儿飞,黄牛的耳朵动了动,嚼草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往院东头的柴禾堆看了一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忌惮什么。
林凡顺着它的目光看去,柴禾堆还是早上被撞塌的样子,娘说等爹回来再拾掇,此刻在阳光下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啄草籽,没什么异常。可他知道,那青灰色的粉末还沾在玉米杆上,像个无声的记号,提醒着这里曾有“东西”来过。
第一筐草没吃完,黄牛就不肯再动嘴了。林凡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草收起来,想着过会儿再喂一次。他转身往屋里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哞”的一声轻叫,不像是警告,倒像是在送他。
这是第一次喂草。
第二次去牛棚,是未时过半。日头斜了些,把牛棚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地上像块深色的布。林凡换了筐更嫩的苜蓿,那是黄牛最爱吃的,往年只要闻到这味儿,它总会急得用蹄子刨地。
可今天,它只是抬眼看了看草筐,依旧没怎么动。牛槽里的草剩下大半,嚼过的草渣散在边上,显然没吃多少。
“不合胃口?”林凡蹲下身,摸了摸黄牛的鼻子,那上面全是汗珠,连呼吸都带着股急促的热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黄牛摇摇头,突然往旁边挪了半步,用身体把林凡往牛棚深处顶了顶。它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像是在把他往安全的地方推。林凡心里一紧,顺着它顶的方向回头看——牛棚门口正对着院心的老槐树,树影在地上晃了晃,没什么特别的。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树影后面,隔着牛棚的木栏,静静地看着这边。
“有东西?”林凡的声音压得很低,后背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黄牛没叫,只是重重地“呼”了口气,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阳光下散开,然后它低下头,用嘴把牛槽里的苜蓿往林凡脚边扒了扒,像是在说“你离远点”。
林凡退到牛棚角落,看着黄牛重新抬起头,眼睛瞪得更圆了,死死盯着院门口。风不知何时停了,槐树叶一动不动,连远处李叔家的鸡叫声都没了,整个村子静得像被捂住了嘴。
他突然想起早上二奶奶说的“牛眼通阴阳”。此刻黄牛这般警惕,是不是那东西又回来了?就躲在哪个角落,没敢靠近?
这一次,草还是没吃完。林凡离开时,黄牛又“哞”了一声,比刚才那声沉了些,带着点催促的意思,像是让他赶紧回屋。
第三次喂草,是傍晚。夕阳把西边的天染成了橘红色,院里的影子被拉得歪歪扭扭。林凡端着草筐往牛棚走,刚走到院心,就听见牛棚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黄牛用蹄子刨了地。
他加快脚步跑过去,只见黄牛站在牛棚中央,前腿刨得地上的土都松了,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喷气,眼睛瞪得滚圆,正盯着牛棚顶上的横梁。
“咋了?”林凡顺着它的视线往上看,横梁上挂着去年冬天晒的玉米串,还有几捆干稻草,没什么异样。
可黄牛的样子越来越焦躁,它突然转过身,用头猛撞了一下牛棚的木栏,“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木栏上的泥灰簌簌往下掉。然后它朝着林凡“哞”了一声,这声叫短促而急促,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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