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中牛笑,邪魅异常 (第2/2页)
冰冷的蹄子即将碰到脸的瞬间,林凡猛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暗红的血泊里,血泊里浮着无数半片的河蚌壳,每个壳里都嵌着一只青灰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哞呵……哞呵……”
黄牛的笑声在头顶炸开,越来越响,像无数头牛在笑,又像无数条蛇在嘶嘶作响。他抬头望去,牛棚里、柴禾堆上、老井边,到处都是青灰色的黄牛,都咧着嘴在笑,眼睛里全是蛇影的冷光。
“不——!”
林凡猛地从炕上弹坐起来,浑身的冷汗把粗布褂子浸透了,贴在背上,凉得像冰。他大口喘着气,心脏“咚咚”地撞着胸口,喉咙里又干又疼,像是刚被什么东西堵住过。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淡淡的亮斑。屋里很静,只有爹在里屋的咳嗽声,还有娘拉风箱的“呼嗒”声。
是梦。
林凡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还在发颤。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干干净净,没有血泊,也没有河蚌壳。
可那梦境太真实了——黄牛的青灰色眼睛,咧开的狞笑,还有那句“它一直都在啊”,像刻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牛棚的方向。大黄牛应该正在吃草吧?像往常一样,昂着头,警惕地看着院子四周。
可不知怎的,他突然不敢去看了。
那个在梦里邪魅笑着的黄牛,和现实中那个护着他的黄牛,真的是同一个吗?
它脖子上,真的没有缠着那道青灰色的线吗?
林凡慢慢挪到炕边,穿鞋时,手指几次都穿不进鞋孔。他走到院子里,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梦里的棉花上。
牛棚的门还关着。他站在棚外,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推开一条缝。
大黄牛正站在牛槽边,低头嚼着草。听见动静,它抬起头,看向林凡,眼睛还是琥珀色的,只是红血丝又多了些,像是一夜没睡。看到他,它“哞”了一声,声音低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林凡的心稍微松了点。
他推开木门走进去,黄牛低下头,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还是熟悉的依赖感。林凡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毛是温热的,没有青灰色的雾,也没有细线。
“是梦……”他喃喃道,指尖却还是冰凉。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牛棚的角落时,突然顿住了——角落里堆着的干草上,沾着几根极细的青灰色纤维,和他收在纸包里的粉末颜色一模一样。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纤维旁边,散落着半片河蚌壳,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
林凡的呼吸瞬间停了。
这不是梦。
或者说,梦里的东西,已经爬到了现实里。
他猛地看向黄牛,它正低头嚼草,嘴角动着,像是在笑。
不,是在吃草。
可林凡却觉得,那咀嚼的动作,和梦里咧开的嘴角重叠在了一起。
邪魅异常的,或许从来不止是梦。
他踉跄着退出牛棚,后背撞在院墙上,才勉强站稳。阳光明明照在身上,却暖不了那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气。
他一直以为,黄牛是他的依仗,是能挡住邪祟的屏障。
可这个梦,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划破了他最后的信任。
如果连黄牛都可能被那东西缠上,都可能在梦里露出那样的笑……那他还能信谁?
林凡望着牛棚紧闭的木门,突然觉得,这个他住了十几年的院子,变得陌生又危险。每个角落都像藏着眼睛,每个熟悉的东西都可能在下一秒露出邪魅的笑。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那里还残留着牛毛的温度,可这温度,此刻却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梦中的牛笑,或许不是预兆。
而是警告。
警告他,连最亲近的守护者,都可能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邪魅,已经渗透到了他最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