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刺青 (第2/2页)
用现代概念诠释,这是一种磁场入侵。
更严重点说,这是一种能量辐射。
被辐射过的持宝人,生下的后代,血脉里天生带有这种能量。
这些宝物虽然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但数量肯定不会太多。
但古代人没什么娱乐活动,闲着没事就生孩子。
随着不停繁衍,数量越来越客观,就逐渐形成了十二客大家族。
既然是从古代传承下来的家族,就免不了分为嫡系和旁支。
嫡系始终持有宝物,那旁支血脉里的宝物能量,只会越来越稀薄。
夏松萝在信纸上,按下了一个血手印,装入信筒,都能催动刺客的神通。
她必定是嫡系,还是嫡系之中的嫡系。
她的父母双方,有一方,出身古武顶级刺客世家,是掌权者。
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测,是夏正晨。
原本真是一点看不出来,但听江航说,灭他家门的刺客,最擅长的武学竟然是太极,金栈也没话讲了。
他读懂了江航先前的恐慌,以及现在的心如死灰。
金栈这会儿,也有些头痛。
拿着信筒,在江航对面的沙发坐下。
说实话,金栈是真挺讨厌他的,逮着机会就想挖苦他几句,现在却沉默不语。
十几年严防死守,如履薄冰,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刺客悄无声息的,在他心上划了一刀。
又被江航一语成谶了,还真是温柔刀。
静默了足有五分钟。
“江航,我认为小夏是没问题的。”
金栈坐直身体,握着信筒,敲了敲茶几,“我一直怀疑,刺客分裂成了两派,即使夏正晨是刺客家族的掌权人,他这边,和东南亚那边,应该没有关系。”
江航继续仰靠着沙发,闭目不语。
金栈继续说:“为人父母,夏正晨不是个甩手掌柜,小夏的成长过程,他亲力亲为。我认为,我们可以把小夏当成一面镜子,从她的三观,去窥探夏正晨的人品。他即使不是好人,也坏不到哪里去。”
“行,就算再退一万步,夏正晨真和东南亚那边有关系,现代社会,你打算搞株连吗?”
“爸爸是自己能选择的?”
江航拿起帽子,戴上,站起身朝门口走。
金栈目望他的背影:“老爸不能选择,老公的选择却很多。虽然不知道,未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她依然愿意选择你,这还不够?”
“嘭!”
门被甩上。
金栈也适可而止了。
知道江航需要时间去冷静。
他对刺客的恨,积聚在心头那么多年。
甚至全靠这口恨意活下来。
恨不得杀死所有刺客。
结果发现,未来的自己,和刺客结过婚。
现在的自己,对刺客动了心。
换成金栈,也是一样接受不了。
……
花园里,路灯下。
夏松萝听完苏映棠讲完,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堵得慌。
提到刺客,她的刻板印象,觉得神通应该是隐身之类的。
竟然可以“连接”?
而且杀人之前,还会潜伏,布控,神出鬼没。
想起自己总说江航疑心病重,见识过刺客的神通,谁不得战战兢兢?
她正心情低落,听见苏映棠说:“他出来了。”
夏松萝循声扭头,看着江航从那栋楼里走出来。
穿着一身黑,雪夜里,身形显得愈发明显。
帽檐压得很低,深埋着头,不看前路,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步伐快而沉,直奔这辆一直没有熄火的酷路泽。
拉门,上车,转方向。车身在夏松萝面前划出一道弧线,扬起一堆雪屑,就这么跑了。
全程都没瞥她一眼,把她留在了这里。
夏松萝傻站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想着他是不是像齐渡一样,忘记还带了个人?
要不要这么离谱,夏松萝刚感觉有点心疼他,这会儿又无语了。
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骂他一顿。
“小夏。”
听见金栈喊她一声。
夏松萝抬头望过去,斜对面的三楼,金栈推开了窗户。
“他有事做,你今晚上先住这里吧。”金栈看向了苏映棠,“她过敏,不能住这边,你另外给她安排。”
苏映棠微微皱眉:“我知道了。”
夏松萝朝金栈那栋楼走过去,站在楼下,抬头望过去:“是和那个‘小丑女’有关系?他要去报仇?找得到她?”
金栈手肘支在窗台上,嘴角一扯:“甭管找到找不到,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面子往哪里搁?”
“说的也是。”夏松萝还是很相信金栈的。
雪片太大,刚好落在眼睛上,夏松萝赶紧垂头,揉了揉。
金栈低头看着她沾满落雪的发缝,实在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粗神经的小姑娘,竟然是一个天赋惊人的古武刺客。
看样子,夏正晨一直以来,是故意把她养废掉?
……
夏松萝脱了外套,坐在苏映棠给她安排的房间里。
看一眼时间,晚上十点。
两小时时差,其实才八点,还不到睡觉的点。
苏映棠给她准备了洗过的新睡衣,总之什么都妥妥当当的。
但夏松萝没有去洗澡,不打算在这睡觉。
有上次的经验,她心里总觉得,江航最迟不到凌晨一点,肯定会回来接她的。
他知道她不喜欢住在陌生人家里,不会把她丢在这里一整夜。
夏松萝窝在沙发上玩游戏,玩了好几局,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她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忙完了没?
只是信息,他如果在忙,不回复就是了,也不会影响到他。
但他没有回复。
夏松萝继续玩游戏,再看时间,十二点半了。
切回去微信,好多消息,但江航依然没有回复。
夏松萝又给他发了条信息:你没事“嗯”一声呀?“嗯”一声都累着你了?
时间过了凌晨一点。
江航始终不回消息,夏松萝的游戏玩不下去了,心里惴惴不安。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会不会影响他。
夏松萝只能继续发消息:你没事吧?不要冲动,小心点。你答应我晚上给我当陪练的,别又病倒了。
刚发送过去,想起昨天哄他喝药,他发脾气的事情。
夏松萝又补一句: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想说,你小心一点,忙完了别忘了回来接我。
再补一句:我没洗澡,在沙发躺着,万一等会儿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消息,你记得打电话把我叫醒。
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了,她蜷在沙发上。
手机震动了下,她慌忙打开,是一条APP的推送广告。
夏松萝实在忍不住了,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拨打他的微信电话。
打了三遍都没人接。
她的指尖在屏幕滑动,从联系人里,找出他的名字,拨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都只有“嘟嘟嘟”单调的声音。
拨第五次,即将自动挂断时,“嘟”的尾音,终于被手动掐断。
接通了,但没人说话。
“江航?”她试探着喊一声。
他没有回应。
他发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夏松萝毫不在意,继续问:“你在哪儿呢?没事吧?”
他还是不说话。
夏松萝仔细听,他那边整体还算安静,有引擎怠速运转的声音。
也就是说,车停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但没熄火。
夏松萝心头一跳,想到他的坏习惯。
她慌忙趿上拖鞋,穿过小客厅,一把拉开阳台那扇厚重的隔音滑门。
风雪夹杂着些许噪音,瞬间扑面而来。
夏松萝没穿外套,冻得一哆嗦,顾不得冷,几步跑去铁艺栏杆前,探身从三楼向下望。
被她猜中了,那辆她熟悉的车,果然停在楼下。
风雪下,江航倚着副驾车门,两指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另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朵上。
拉门滑轨发出的声音,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拇指食指一搓,先将滚烫的烟头掐灭在指腹间。
随后他才抬头,像被班主任当场抓包、堵在墙角的问题学生,脸上露出了一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