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行不行 (第2/2页)
这说明在他的“地界”里,有一个入侵者,而且这个入侵者的磁场极强悍,铃铛的预警才会这么猛烈。
夏正晨微微偏头,看向夏松萝的房门。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他走过去敲门:“松萝。”
很快,夏松萝一边梳头发,一边拉开房门:“怎么了?”
夏正晨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房间内一目了然,浴室门也是开着的。
关键是,铃铛的预警停止了。
夏正晨又蹙了蹙眉,猜想是不是刚才有高手从附近经过,毕竟这里是掮客的老宅,不是他们家中。
他笑了下:“没什么,洗完澡就早点睡吧。”
他回头看铃铛的时候,夏松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爸,这铃铛是青铜的吧,难道是个法器?”
“小玩意儿,称不上法器。”夏正晨解释,“类似于一个磁场感应仪,除了我们父女俩的磁场,其他磁场靠近,它会感应到并且报警。”
夏松萝好奇:“只能是我们俩?”
“嗯,我蕴养的,经常带在身上,你是我亲闺女,又经常跟着我,当然也认识你。”
“那有小动物经过,也会响?”
“得看是什么动物,无害的小型动物是没反应的。”夏正晨温声说着,又指了指房内,“行了,去睡吧,这两天累坏了,别再偷着打游戏。”
“哦。”夏松萝答应着,又打量一眼那枚小小的青铜铃铛。
随后关上门,不顾室内外的温差,噔噔噔跑去阳台,扒着铁艺栏杆,朝下张望。
楼外风雪迷眼,路灯昏暗,可视范围很低。
她双手抱着肩膀,瑟缩着,眯起眼睛找寻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江航躲哪儿去了,衣服穿好没。
刚才在浴室里,他突然抓起衣服跑了,赤着上身从阳台跳了下去,只丢下一句:“有奇怪的声音,你爸爸手里应该有‘雷达’。”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
附近的一栋楼,温暖的房间里,信鸽正蹲在窗台前的鹦鹉架上睡觉。
金栈则坐在办公桌后面,电脑关着,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光剑。
他给他阿妈和阿爸都发了一堆的微信消息。
告诉他阿妈,现在人命关天,看到赶紧回话。
质问他阿爸,既然是个政客,哪怕洗髓了,脑子还在。
为什么整天像个闷葫芦,不给他的事业提供一点帮助,哪怕出出主意呢。
好多天了,这两口子一点消息都没有,金栈也是逐渐有点坐不住了。
但他们经常往深山里跑,失联是常有的事情,并不稀奇。
突然。
房门被重重推开。
金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毕竟他连房门都没锁,就等着他回来。
江航进屋后,坐去沙发上,陷在靠背里,仰头望着天花板。
金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搞砸了。
金栈闭嘴保持沉默,不然什么都能怪到他的头上,都是他这个废物打不开信筒的原因。
江航坐起身,正要伸手去茶几上拿烟,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先把手机拿出来。
夏松萝:真被你说中了,我爸手里有个青铜小铃铛,可以感应磁场,除了我们父女俩,谁靠近都会报警。
好消息,江航心里的烦闷被抚平了一些。
至少不用担心徐绯来到乌鲁木齐以后,会去偷着见她。
夏正晨这人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江航决定明天一早去找他道个歉。
江航重新躺回沙发上,再次闭上眼睛。
他潜意识里的那个巨大的表盘出现后,还没消失,指针仍然在咔哒咔哒,持续叩击他今晚脆弱的神经。
因为想到了徐绯,江航下意识的,又一次想到了奈良的樱花树。
这回,一个模糊却极为扎心刺目的画面,突然在他脑海里闪回。
三月底的奈良,天气是偏凉的,徐绯脱掉外套,给夏松萝披上,并且当着他的面,揽住她离开。
似乎还警告了他一句,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说的什么。
江航猛地从沙发起身,冲到金栈的办公桌前面,双手撑住桌角,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金栈盯着桌角,担心被他给掰下来。
别心疼桌子了,先心疼自己吧,这癫公又要开始了。
“你们非得说我发癫。”江航咬牙切齿,“我就说,自从知道这个徐绯的存在,我就很难控制住自己。在镜像见到他之后,更是气血疯狂上涌,特别容易冲动。”
“咔嚓”一声,桌角真给他掰了下来。
江航将那块儿木头摔在桌面上,木块儿弹起来,差点拍在金栈脸上,“我告诉你,这次我绝对没猜错。上个世界,夏松萝是徐绯的老婆,是我跑去日本舔着脸抢回来的。”
金栈捏着眉心,忍无可忍,说出他想说很久的那句话:“你是有什么绿帽子癖吗?”
江航嘴唇绷了又绷,也不好和他解释:“不信算了,他们两个肯定在一起过。”
不好解释,是因为难以启齿。
夏松萝会在樱花树下给他发“好人卡”,说明在去日本之前,江航和她相处过。
应该是对他不满意,才跑去日本找徐绯。
原先江航还想不通,作为一柄复仇的刀,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徐绯那个忍者,为什么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直到今晚,他从夏松萝口中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好色的女人,嫌他“不会”!
他就说,自己明明是个低欲望的人,能够做到坐怀不乱,最后怎么会变成一个色胚子?
全都是被她逼出来的!
但最后他还是比徐绯更会了,对吧?
可是现在呢,他应该连个亲吻都不如徐绯,这让他怎么练?
没关系,“他”是个废物,他不是。
在这个世界里,有他在,徐绯不可能再有任何单独接近夏松萝的机会。
……
闲来无事,夏松萝早上基本都会睡到九点,夏正晨这两天累极,也没打算起来那么早。
但青铜铃铛剧烈响动,随后,房门也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响。
夏正晨先把不停颤动的铃铛摘下来,才去开房门。
江航站在门外,眼下泛着淡淡鸦青色,眉宇间透着倦怠,看上去没休息好。
夏正晨蹙了蹙眉,没给他让路:“会谈的事情?”
江航抬起手想压帽檐,没摸到,才想起来自己没戴帽子。
他局促着站好,低垂眉眼:“我是来找您道歉的。”
夏正晨略微惊讶,但语气稀松平常:“道歉?我不太明白,你的建议很好,我也采纳了,你道什么歉?”
“我表达不当。”江航很想用英语说,更流畅。想了想,国语更有诚意,就继续慢慢讲,“我不该说您是Loser,说我比您强。”
夏正晨一手扶着门边,冷笑了下。
江航认真反思过,确实觉得自己狂妄了:“上个世界,我虽然活到了最后,但也一无所有,落得个自杀的下场。说到底,我也是个Loser,我们两个都是Loser,谁也没资格说谁。”
夏正晨神色一僵,摆摆手:“不是正事儿就回去吧,松萝还在睡觉,别把她吵醒了。”
“有件事。”
夏正晨关门时,江航伸手按住门板,“我想问问您,认为自己不会死在镜像手中的底气是从哪来的?凭止戈?凭门客的承负?”
夏正晨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听齐渡说,止戈防不了拳脚功夫。”说起正事,江航脸上的局促消退的一干二净,从容不迫,“你如果一点功夫也不会,拳脚要你的命很简单。至于承负,可以先杀你的门客。单是顾邵铮手底下的一个忍者,都能轻松办到。”
何况江航认为不能给门客那么多信任。
夏正晨凝眸:“这很重要?”
江航点头:“非常重要,这关系到我稍后的一些决断。”
夏正晨思忖:“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吧,听说你是个综合格斗的高手,你简单给我一拳,或者一脚,试试就知道了。”
江航蹙眉,看样子他还有什么自保的法器,或者是他真正的天赋。
江航心存顾虑:“我来试,您的‘罩子’基本上是必破的,会不会对您造成什么损伤?”
夏正晨仔细打量他,似乎真用担忧的语气,来说这么狂妄的话。
“‘罩子’破了没关系,你只要别真踹到我身上。”夏正晨询问,“收力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吧?”
江航放心了:“这没问题。”
夏正晨转身走回房间:“来客厅。”
江航跟进去,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
客厅家具简单,位置宽裕,餐厅岛台和客厅的连接处,足有五十多平的空旷区域。
夏正晨往那一站,压低声音:“来吧。”
江航绷直了脊背,肌肉收紧,打算给他一记简单直接的垫步侧踢。
夏正晨只见他微微侧身,右腿蓄力。
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排山倒海般朝他涌来。
夏正晨心头一凛,已经可以预估到这一脚究竟蕴含着多强的爆发力。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航硬生生来了个急停,自己遭受冲击,打了个趔趄。
夏正晨心弦都绷紧了,莫名其妙:“还有什么顾虑?”
江航缓缓收势,站稳:“我们等松萝起床再试,我怕吵醒她。”
夏正晨哑然:“一脚的事儿,而且她也该起床吃早饭了,来吧。”
江航却依旧保持沉默,看向夏正晨的目光里,有种近乎偏执的审视、戒备以及猜忌。
夏正晨先是茫然,随后从他这幅神情中,读懂了他的顾虑。
他不是担心吵醒松萝,他是起了疑心,担心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计谋。
担心夏正晨这个当父亲的,不是真让他试“罩子”,而是想耍心机上演苦肉计,挑拨他和松萝之间的关系。
夏正晨一时语塞,只觉得荒谬。
金栈的评价一点错也没有,一牵扯到松萝的事情,这小子果然秒变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