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闻天下事,敌踪现 (第1/2页)
云澈立于崖顶,山风猎猎,吹动他略显粗糙的青色布衣。他深吸一口气,谷外天地那虽稀薄却自由奔涌的灵气涌入肺腑,与幽谷深处那被禁锢了万载的沉寂灵气截然不同。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幽谷,那里埋葬着他过往的平凡,也见证了他新生的开端。
“该走了。”他低声自语,目光转而投向远方,坚定而锐利。
依据木青前辈所赠的简陋地图,他辨认出方向,朝着最近的黑山城而去。地图上标注,黑山城是坐落在幽谷东南方向三百余里外的一座边陲小城,虽不大,却是周边散修、猎户和行商的重要聚集地与信息交换之所。
炼气四层的修为加持下,云澈的脚程远胜从前。他并未全力奔驰,而是以《七星步》赶路,一方面熟悉并精进这套保命步法,另一方面也节省灵力消耗,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沿途多是荒山野岭,偶尔能见到狩猎的低阶修士或艰难跋涉的商队,云澈皆谨慎地提前避开,不愿多生事端。
三日后,一座以黑色山岩垒砌而成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不高,墙面上布满风蚀雨打的痕迹,显得粗犷而坚韧。城门口有穿着杂色皮甲、手持兵刃的修士守卫,对进出的人流进行着粗略的盘查,气氛算不上紧张,却也绝非松懈。
云澈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悄然运转《基础敛气术》(《太初剑典》附带的粗浅法门),将自身灵力波动压制在炼气二层左右,同时微微低头,掩去眼中过于锐利的神光。他缴了一枚下品灵石的入城税(得自枯骨前辈的零散积蓄),顺利进入城内。
城内街道不宽,以石板铺就,两侧店铺林立,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灵草、矿石、兽皮、汗水以及各种不明食物的气味,形成一种独属于边陲小城的喧嚣与活力。来往行人多为修士,但修为普遍不高,炼气中期已算好手,偶尔有一两位筑基期修士走过,便会引来周遭敬畏与羡慕的目光。
云澈并未急于打探消息,而是先花少量灵石租下一间偏僻简陋的客栈客房作为临时落脚点。随后,他如同一个真正初来乍到的散修,看似随意地在城中几家修士聚集的酒肆、茶棚和杂货铺流连。
他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灵茶,坐在喧闹酒肆的角落,耳朵却如猎豹般捕捉着周围的每一句交谈。
“听说了吗?西边黑风岭前几日又出事了!王老五那个采药队,一队五个人,全栽里面了,尸骨无存!据说是有厉害的妖物从深山里跑出来了!”
“唉,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城主府悬赏五百下品灵石找人清理,可谁敢去啊?”
“妈的,‘血狼帮’那帮杂碎又在南门收保护费了,比上个月又涨了三成!真当这黑山城是他们家开的了?”
“嘿嘿,你还别说,人家帮主可是炼气六层的高手,跟城主府的王都尉都能称兄道弟,你能咋办?”
“最新消息!从天启城传来的消息!说是皇都司天监的大人物们,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晦暗,妖星现于西南’!恐怕天下要有大变啊!”
“切,又是这些神神叨叨的,跟我们这些小散修有啥关系?还不如关心一下下个月‘百草堂’的纳新考核能不能过……”
“关系大了!听说朝廷已经秘密派人前往西南各洲探查了!说不定就有啥机缘或者……大祸呢!”
……
零碎的信息如同碎片般涌入云澈耳中。他默默梳理着:黑山城周边并不安全,有强大妖物;城内势力错综复杂,有欺行霸市的帮派;来自皇都天启城的消息似乎暗示着某种巨大的变故正在酝酿,方向似乎指向西南(幽谷和黑山城大致也算在西南范畴);同时,本地也有如“百草堂”这类似乎招收弟子或学徒的势力。
但,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天”组织,或者一月前东孚村惨案的议论。
这极不寻常。那般惨烈的屠村事件,即便地处偏僻,也该有些风声才对。除非……消息被人为地强力封锁了!
云澈心中警兆顿生。“天”组织的能量和手段,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改变策略,经过一番小心观察,他锁定了一位在街边摆摊售卖低阶符箓和药材的老者。老者修为不过炼气三层,面容愁苦,眼神却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浑浊与精明,看起来是常在此地摆摊之人。
云澈走上前,并未直接询问,而是先仔细看了看他摊位上几株品相不错的“凝血草”(他认得此草,木青前辈用过)。
“老丈,这凝血草怎么卖?”云澈开口,声音刻意放得平和。
老者抬眼看了看他,见是个面生的年轻修士,淡淡道:“三株一块下品灵石,不还价。”
云澈点点头,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他付了灵石,将凝血草收起,却并未离开,而是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唉,这世道,出来赚点灵石真不容易。听说西边黑风岭又出事了?我们这些散修,想找点资源越来越难了。”
老者闻言,也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那鬼地方邪门得很,最近几个月,折进去好几批人了。小哥你年纪轻轻,可千万别想不开往那儿跑。”
“多谢老丈提醒。”云澈拱手,随即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秘密般道:“不瞒老丈,晚辈其实是从更西边的山里出来的。前阵子在山里……好像听到些动静,挺吓人的,像是……像是大队人马厮杀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吓得我赶紧换个方向走。老丈您见识广,这附近……最近可有什么不太平的大事发生?”
老者闻言,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了云澈几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才也压低声音道:“西边山里?你小子命真大!没往东孚村那边去吧?”
云澈心中猛地一凛,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后怕:“东孚村?好像……好像是那个方向。怎么了?那里出事了?”
老者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若蚊蚋:“别提了!造孽啊!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一队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凶得很!把东孚村上下……百来口人,屠了个干干净净!听说鸡犬不留啊!”
云澈拳头在袖中骤然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震惊与恐惧:“屠……屠村?!为什么?谁干的?”
“谁知道呢!”老者摇摇头,脸上露出忌惮之色,“消息封得死死的!城主府派人去查过,回来就三缄其口,只说是一伙流窜的悍匪所为,正在追查。但大伙儿私下都传,那伙人手段狠辣,行动整齐划一,根本不像普通匪类!而且……”
老者顿了顿,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事后没多久,就有几个面生的修士在城里暗中打听,问有没有从那个方向逃出来的幸存者或者目击者……给的赏钱还挺高。但谁敢多嘴啊?都怕惹祸上身!小哥,我看你面善,提醒你一句,这事水太深,千万别沾边,也千万别跟人说你从西边山里来的!就当不知道,赶紧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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