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皇帝的新玩具 (第1/2页)
夜,深了。
赵靖忠府邸,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今天是他荣升千户的大喜日子,府里大排筵宴,所有北镇抚司有头有脸的百户、总旗,都前来道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靖忠喝得满面红光,被一群下属簇拥着,听着各种肉麻的吹捧,感觉自己已经飘到了云端。
“千户大人真是少年得志,前途无量啊!”
“是啊,有大人带领我们北镇抚司,何愁不能重振声威!”
“以后我们都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赵靖忠端着酒杯,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有我赵靖忠一口肉吃,就绝少不了你们的汤喝!”
他现在意气风发,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在他看来,沈炼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还活着,也只是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面对他撒下的天罗地网,被碾死只是时间问题。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们才陆续告辞。
赵靖忠喝得有点多,在一个小妾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后院休息。
就在他穿过一条连接前厅和后宅的幽暗回廊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回廊顶上的横梁悄无声息地倒垂而下!
那黑影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刃,无声无息地抹向了赵靖忠的咽喉!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搀扶着赵靖忠的小妾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
赵靖忠虽然喝多了,但毕竟是锦衣卫出身,在刀口上舔血混了这么多年,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还在。在刀锋及体的瞬间,他感觉到了那股致命的寒意,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一仰。
“噗嗤!”
短刃没能割断他的喉咙,却在他的肩膀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有刺客!!”赵靖忠疼得酒意全醒,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他一把推开身边吓傻了的小妾,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同时拼命想去拔腰间的佩刀。
但那个黑影一击不中,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身体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转,稳稳落地,手中的短刃顺势改变方向,如同毒蛇吐信,再次刺向赵靖忠的心口!
快!狠!准!
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赵靖忠此刻酒意上头,又受了伤,动作笨拙了许多。眼看那刀尖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他吓得魂飞魄散,只能狼狈地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护驾!护驾!快来人啊!”他一边滚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府里的护卫们听到动静,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提着刀枪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有刺客!”
“保护大人!”
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回廊。
那黑影见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没有丝毫恋战,转身就朝着院墙的方向几个起落,如同一只黑色的夜枭,瞬间就翻过了高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整个过程,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追!给我追!活捉刺客,赏银千两!!”赵靖忠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又惊又怒地咆哮着。
护卫们乱糟糟地冲出府门,朝着刺客消失的方向追去,但黑夜茫茫,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很快,整个赵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赵靖忠被人扶回房间,府里的大夫战战兢兢地为他处理伤口。
“怎么样?死不了吧?”赵靖忠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
“大人放心,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只是这刀上,好像淬了毒……”大夫的声音都在发抖。
“毒?”赵靖忠心里咯噔一下。
“是……是一种叫‘腐肌散’的毒,不会致命,但……但会让伤口溃烂,极难愈合,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而且以后每逢阴雨天,都会痛痒难当。”
“操!”赵靖忠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赵靖忠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面目狰狞。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炼。
除了他,还有谁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自己守卫森严的府邸。
“沈炼!一定是你这个杂种!”赵靖忠嘶吼着,“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你做梦!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找死!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把你全家都抓起来!男的充军,女的卖进教坊司!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彻底被激怒了。
原本在他眼里,沈炼只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但现在,这只蚂蚁竟然敢爬到他身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虽然不致命,但却充满了羞辱!
这让他感到了恐惧。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新晋的千户大人,并非高枕无忧。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在他最松懈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今天是在肩膀上,那下一次呢?会不会就是自己的脖子?
“来人!”赵靖忠对着门外大吼。
一个心腹百户连忙跑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传我的命令!”赵靖忠的眼神阴冷得可怕,“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把沈炼的画像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勾结建文余孽的逆党首领!谁敢窝藏他,同罪论处,满门抄斩!”
“还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去教坊司!把一个叫周妙彤的官妓给本官抓起来!严加看管!我听说,沈炼那个杂种,为了这个女人,可是连命都不要!”
“是!”心腹领命,立刻退了出去。
赵靖忠喘着粗气,捂着剧痛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报复欲。
沈炼,你不是在乎那个女人吗?好,那我就用她来把你引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你这条阴沟里的毒蛇厉害,还是我这张天罗地网更密!
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他府邸不远的一处屋顶上,沈炼正静静地看着赵府里那片混乱的灯火。
他摘下蒙面的黑布,擦了擦短刃上残留的血迹。
刀上的毒,是他花光了身上最后一点银子,从一个黑市郎中那里买来的。他知道这一刀杀不了赵靖忠,他也没想过一刀就能杀了他。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赵靖忠害怕,让他变成一条疯狗,让他日夜不宁,让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水搅得更浑。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浑水中,找到那个真正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执棋人。
沈炼收起短刃,将斗笠重新戴上,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紫禁城方向。
“这才只是个开始。”他轻声说道。
然后,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
教坊司。
这个销金窟,温柔乡,在锦衣卫的铁蹄下,第一次变得鸦雀无声。
平日里那些巧笑倩兮、眼波流转的姑娘们,此刻都吓得花容失色,hUddled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老鸨子更是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几十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校尉,将小小的后院围得水泄不通。
赵靖忠的心腹百户,一脚踹开周妙彤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周妙彤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对外面的骚动充耳不闻。她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你就是周妙彤?”百户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虽然穿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但那股子清冷孤傲的气质,反而比院子里那些庸脂俗粉更有味道。难怪沈炼那个死脑筋会为了她神魂颠倒。
周妙彤缓缓合上书,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我就是。官爷有何事?”
“何事?”百户冷笑一声,“你跟逆党沈炼是什么关系,还需要我多说吗?”
“他是他,我是我。”周妙彤的声音平淡如水,“我爹是因他而死,家也是被他抄的。我与他,只有仇,没有情。”
“嘴还挺硬。”百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们千户大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校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去架住周妙彤的胳膊。
“我自己会走。”周妙彤站起身,主动避开了他们的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要去阴森的诏狱,而是去赴一场诗会。
她这副镇定的模样,反倒让那个百户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
难道她真的跟沈炼没什么关系?还是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赵千户点名要的人。无论她跟沈炼有没有关系,她现在都必须有关系。她就是那个专门为沈炼准备的鱼饵。
“带走!”百户懒得再想,厉声喝道。
周妙彤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她只是在经过那个跪在地上的老鸨子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嬷嬷,这些年,谢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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