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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放了一把不会燃的火

第27章 我放了一把不会燃的火 (第2/2页)

语气失落,眼神却冷如寒潭。
  
  而饵中的毒,才刚刚开始发酵。
  
  更深露重时,他悄然起身,披上黑袍,袖中藏着一枚温润玉佩——回音引。
  
  门外,小鼓子蹲在墙根啃烧饼,见他出来,立刻蹦起。
  
  “走。”沈观只说一字。
  
  两人一前一后穿街过巷,最终停在城北狗市废栏旁。
  
  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犬蜷缩角落,眼带警惕。
  
  沈观蹲下,掌心摊开一块肉干,轻声道:“跟我走,吃饱。”
  
  黄犬嗅了半晌,终于舔了舔他的手。
  
  三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直奔洛京码头。
  
  子时将至,江雾渐浓。
  
  一艘无旗小舟,悄然靠岸。子时三刻,洛京码头的雾还未散。
  
  江面如墨,无星无月,唯有远处几盏渔火在水波中摇曳不定。
  
  那艘无旗小舟已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内陆。
  
  沈观蹲伏在盐仓西侧的断墙之后,呼吸轻得如同夜风掠草,小鼓子紧贴他身侧,大气不敢出。
  
  黄犬伏在地上,鼻翼微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香气仍在,且愈发浓烈。
  
  盐仓门缝透出一线昏光,映着浮尘飞舞。
  
  沈观眯起眼,透过缝隙向内望去。
  
  仓中陈设简陋,却极有序。
  
  几口空箱倒扣在墙角,中央一张破旧案桌,上头摊开的正是那本伪密册。
  
  一名男子背对门口而坐,身着青灰官袍,袖口磨得发白,腰间佩着一枚户部通行铜牌。
  
  他正一页页翻阅册子,指尖蘸唾轻掀纸角,动作谨慎得近乎虔诚。
  
  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身后斑驳墙上,竟似一只蛰伏已久的蜘蛛。
  
  沈观瞳孔微缩。
  
  此人他认得——孙文昭,户部抄录郎中,九品末流,平日沉默寡言,连朝会都站在队尾。
  
  三年来未曾升迁,也从不结党,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被风吹走都不引人注目的角色。
  
  可此刻,他手中握着的,却是足以搅动朝局的“机密”。
  
  更令人心惊的是案边那幅地图。
  
  粗麻布为底,墨线勾勒山川河岳,三条大水自北、西、南三面蜿蜒而来,在洛阳城下交汇成网。
  
  其中一处标注红点,旁书小字:“水门暗渠,可通地宫。”而在地图一角,静静躺着一只木雕小鸟的残片——与沈观袖中那只同源同工,连雕刻纹路都分毫不差。
  
  沈观心头一震。
  
  这不是巧合。
  
  这是传承。
  
  他忽然明白,自己所追的不是一本假册,而是一条埋藏多年的暗线——一条以信息为饵、以耳目为网、以无声之音操控庙堂走势的隐秘脉络。
  
  裴党覆灭非因贪墨,而是触到了这根弦;而今日他放出的火,烧的也不是证据,是这群藏在幕后的“听钟人”的警觉。
  
  他缓缓后退,动作轻如落叶,牵起小鼓子的手,示意离去。
  
  归途中,夜雾渐重,街巷空寂。
  
  沈观脚步未停,却从怀中取出随身卷宗,在“裴党”名册末页空白处,以朱笔添上一行新注:
  
  “操盘者不在庙堂,在耳目之间。”
  
  笔锋收势凌厉,似斩铁断骨。
  
  他抬头望向城南高坡上的闻香楼。
  
  那栋三层酒楼灯火未熄,二楼雅间窗棂半开,一抹纤影倚栏而立,似在赏月,又似在等什么人归来。
  
  沈观唇角微扬,低声呢喃:
  
  “苏夜语,你让我看火,我却学会了……怎么放火。”
  
  话音落下的刹那,袖中木雕小鸟骤然发烫!
  
  他猛然攥住,掌心几乎被灼痛。
  
  待再展开时,鸟腹夹层中的绢图竟自行流转,第四行细若蚊足的小字缓缓浮现:
  
  “洛阳城破夜,听钟三更。”
  
  沈观眸光骤冷,如刀出鞘。
  
  他捏紧胸前玉佩——那枚能引回声、辨方位的“回音引”,指腹摩挲其温润表面,仿佛在确认某种契约的生效。
  
  “好。”他轻声道,声音融进夜风,“那我就去听一听,谁在敲那口钟。”
  
  雾愈浓了,整座洛京城仿佛沉入深渊。
  
  而在这片混沌之中,执棋之手已然易主。
  
  下一局,不再是诱敌,而是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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