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孤灯下的剪影 (第1/2页)
联考成绩带来的冲击波,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每个人心中持续扩散。对于姜凌霜而言,那“年级第八”的名次,与其说是一份成绩单,不如说是一纸冷酷的战书。它清晰地标出了她所处的位置,也无情地揭示了前方需要翻越的险峰。短暂的松懈和自满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紧迫感。从那一刻起,她的生活节奏被拧上了一圈更紧的发条,时间的概念被压缩到以分秒计算。
学校规定的晚十点半熄灯制度,在高三年级形同虚设。宿舍管理员是一位面容慈祥却心知肚明的大妈,她深知这些孩子肩上的重担,往往只是象征性地在走廊里巡视一圈,叮嘱几声“早点休息”,便摇着头回到值班室,留下满楼的寂静与从门缝窗隙透出的、微弱却倔强的光亮。这光亮,是无数个梦想在暗夜中燃烧的星火。
凌霜的“夜战场”,经过反复摸索和实践,最终固定在了两个地点。第一个是女生宿舍楼尽头的公共厕所。那里有一扇朝西的窗户,正对着校外一条小马路,路灯光线昏黄,却能顽强地透过磨砂玻璃,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这片光晕,便是凌霜的天然书桌。她常常搬一个破旧的小板凳,蜷缩在窗台下,书本摊在并拢的膝盖上,就着那点可怜的光线,艰难地辨认着密密麻麻的铅字。光线太暗,她必须把眼睛睁得极大,时间一长,眼眶酸涩难忍,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也随之模糊。她只能不时地停下来,用力揉搓双眼,待那阵酸胀感过去,再重新埋下头。
第二个战场,是教学楼一楼拐角处一间堆放废弃桌椅和杂物的储藏室。这地方平时少有人来,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霉味。门锁早已坏掉,虚掩着一条缝。凌霜在一次偶然中发现这里后,便把它当成了更隐蔽的据点。与厕所相比,这里最大的优点是相对安静,不会被偶尔起夜的同学打扰。缺点是环境更差,阴暗潮湿,而且没有任何自然光源。她花了一块钱巨资,从县城老街一个杂货摊买来一个最便宜的塑料外壳手电筒。电池是旧的,光线昏黄摇曳,还时常因为接触不良而突然熄灭,需要用力拍打几下才能重新亮起。但这微弱的光束,对她而言已是弥足珍贵的宝贝,是她对抗黑暗的唯一武器。她用几张不知哪年哪月的旧报纸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席地而坐,背靠着一个破旧的体操垫,膝盖并拢充当书桌。手电筒的光圈很小,只能照亮书本的一小块区域,她必须不断移动书本,才能看完一页内容。
深秋的脚步越来越近,夜晚的寒气日益逼人。厕所和储藏室更是冷得像冰窖。穿堂风从缝隙中钻入,带着刺骨的凉意。凌霜把能穿的所有衣服都套在了身上——那件大哥留下的、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一件母亲生前用旧毛线织的、已经有些脱线的毛衣,还有几件单薄的秋衣。即便如此,她依然冻得手脚冰凉,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握笔写字都变得异常艰难。她就不停地搓手、跺脚,试图摩擦生热。写字前,她会把双手放在嘴边,用力呵出几口微薄的热气,稍微温暖一下冻僵的手指,然后赶紧拿起笔,趁着那点暖意尚未消散,飞快地演算。有时候,呵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笔杆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笔尖滑落,洇湿了草稿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