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拿律条当刀 (第2/2页)
她将手稿递出,声音平静如深潭:“若要归律,便从我始。”沈青璃接过的那一刻,指尖微微颤抖。
烛火映在她清冷的面容上,竟照出几分近乎神圣的虔诚。
她将手稿捧于胸前,仿佛接过了天命所归的圣谕。
“云掌令深明大义,终归正道。”她声音清越,穿透太医院正堂的层层帷帐,“明日晨钟初响,我便将此规呈于圣前,昭告天下——药阁归律,医道重光!”
满堂医者低头肃立,无人敢言。
陆仲景垂首侍立一旁,手抚“断药铡”,
云知夏只是静静站着,素袍无风自动,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她看着沈青璃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沉如寒潭。
——你当真以为,我会亲手将药阁的命脉,交到一个被药香蛊惑的疯子手里?
夜深,药阁偏殿烛火未熄。
小荷蜷缩在廊下,手中密报已被冷汗浸湿。
她望着那行墨字:“医监台已备囚笼,待云氏入瓮。”心如擂鼓。
她曾是太**女,亲眼见过多少“归顺”之人,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
可她不敢逃,不敢报,只能死死咬住唇,任冷风割面。
而此刻,云知夏正端坐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唇瓣。
护心丹的药气早已渗入经脉,与体内常年积蓄的“药感”悄然共振。
那是她作为顶尖药师的本能——以自身为药引,操控药性在特定时刻爆发。
前世,她用这法子救过濒死的战友;今生,她要用它,毁掉一场以“秩序”为名的屠杀。
次日,太医院正堂。
百医齐聚,香案高设,沈青璃立于高台,手捧《药阁规制》,准备宣读“归律大典”。
陆仲景执铡立侧,目光如刀,扫视全场。
小荷躲在人群后,指尖发颤,只等那一声“归顺”,便是云知夏入笼之时。
沈青璃展开手稿,清声诵道:“第一条:凡新药试用,必留双录,一存药阁,一报医监台备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她声调骤然扭曲,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又猛地松开。
双目暴睁,瞳孔剧烈收缩,额角青筋暴起。
“你们——”她嘶吼出声,声音尖利如鬼哭,“都该被律条切开,看看有没有心!”
满堂死寂。
有人跌倒,有人后退,更有老医踉跄扑跪,颤声呼喊:“使君疯了!使君疯了!”
沈青璃却不管不顾,猛地将手中手稿撕得粉碎,纸屑如雪纷飞。
她瞪着云知夏,眼神如噬人恶鬼:“你……你动了书!你用毒!”
云知夏缓缓起身,步履沉稳,一步步踏上高台。
她不辩解,不否认,只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寒光一闪,疾刺而出——
“嗤!”
银针贯穿《医律典》封面,钉入案台。
墨汁自破口缓缓渗出,诡异的是,那墨竟如活物般顺着青砖缝隙蜿蜒爬行,转眼间,竟勾勒出一个血淋淋的“囚”字!
“这是……天示?!”有医者惊叫。
云知夏冷冷环视众人,声音如冰泉击石:“你们说这书是律,是道,是天纲地常。可它吸的是药香,吐的是人命,锁的是活人,葬的是医心。”
她抬手,火折轻晃。
一点火星坠落。
《医律典》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舐“医断章”三字,转瞬吞噬整卷典籍。
烈焰冲天,映得她眉目如刃,唇边那一抹冷笑,冷彻骨髓。
“你说律法如山?”她望着沈青璃癫狂的双眼,轻声道,“可这书烧起来——和草纸一样。”
檐角之上,墨十二握刀的手紧了又松。
他望着那焚书的火光,低语如风:“这一把火,烧的是规矩,还是人心?”
无人应答。
唯有风卷残焰,如蝶扑向夜空。
而在京城最深处的巷陌之间,药市已悄然骚动。
药铺关门,医馆熄灯,百姓惶然相问:“若连药阁都归了律台,谁还能救我们?”
药阁山门前,那块“药灰不冷,心火不熄”的铁碑,在夜风中微微震颤,仿佛预感着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