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才是那个该被切开的人 (第1/2页)
夜色如墨,医监台前的刑场被火把照得通明。
风卷着灰烬在半空打旋,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百姓围拢在外围,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场中那个跪着的乡医——须发花白,双手粗糙,怀里还抱着一包没来得及喂完的“清脉散”。
他救的是城南疫区里一个高烧抽搐的孩童,药到病除。
可如今,他却被冠以“乱医”之名,罪状赫然写在朱红公文上:未经律医考核,擅施奇方,惑乱医纲。
云知夏踏进刑场时,脚步未惊起半点尘埃。
她一身素白药袍,袖口绣着银线药草纹,发间无钗,只一根乌木簪束起长发。
身后百名药阁弟子列队而行,脚步整齐,沉默如铁。
小满紧随其侧,手中捧着一卷《简明药录》,指尖微微发颤,却咬牙挺直了脊背。
高台上,沈青璃端坐于案后,身披黑底金纹的医律使袍,手中握着象征生杀大权的“医断令”玉牌。
她眼窝深陷,唇色泛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那本烧去半边的《医律典》残卷就放在案头,像一具干枯的尸骸。
“行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刽子手高举铡刀,寒光映着火影,缓缓下落。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
“住手!”
一声清喝撕裂夜空。
云知夏一步踏出,银针在指间翻转,快如电光石火。
她左手挽起袖口,露出白皙手臂,针尖毫不犹豫刺入左臂三寸,鲜血顿时涌出,顺着银针流淌而下。
全场死寂。
她抬手,将染血的银针指向沈青璃,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他用的方,是我教的。要斩,先斩我。”
人群哗然。
墨十二伏在远处屋脊,瞳孔骤缩。
他第一次看见云知夏主动伤己,且毫无犹豫。
那不是示弱,是宣战。
云知夏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之上。
她走到案前,将银针轻轻一抖,血珠坠落,正正滴在那份《医断令》公文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血珠触纸,竟泛起幽蓝荧光,如同深海中的磷火,一圈圈扩散开来。
那光芒微弱却刺目,照亮了纸上隐藏的暗纹——那是“静心散”的药引残留,唯有与特定血液反应才会显现。
“你们判的是医?”云知夏冷笑,声音冷冽如霜,“还是这吃人的墨?”
她举起银针,让所有人看得清楚:“我的血,能引出你们藏在律文里的毒。这‘清脉散’是药不是毒,而你们——用律杀人,才是真疫!”
小满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动。
她转身面向百名弟子,振臂高呼:“药阁之罪,我们共担!”
“共担——!”百人齐声应和,声音如潮。
刹那间,百根银针齐出,刺入掌心。
鲜血滴落,尽数染在《简明药录》的纸页上。
那一本本手抄典籍,此刻成了最沉重的誓言。
高台之上,沈青璃猛地站起,指尖掐进掌心。
她看着那幽蓝血光,看着那一片染血的书页,看着云知夏裸露手臂上仍在滴血的伤口,双目赤红如燃。
“你这是在逼我杀你!”她嘶吼,声音里已有崩溃边缘的颤抖。
云知夏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直视她眼底最深的黑暗。
“你若真信律能断生死,”她一字一顿,“就来杀一个‘医道之母’。”
话音未落,她猛地撕开右袖。
一道狰狞旧伤赫然暴露在火光之下——心口偏左,三寸长短,皮肉扭曲,像是被毒火灼烧后留下的烙印。
那是她前世被师兄毒杀时,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伤口。
“我死过一次。”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是为了立神像,供人跪拜。是为了让后来者不必再死。”
风忽然停了。
火把摇曳,映得她身影如刀刻石雕。
百姓跪倒一片,无声叩首。连巡医使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沈青璃死死盯着那道伤疤,呼吸急促,瞳孔剧烈收缩。
她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是尸体,不是律条,而是她一直逃避的真相:医律不是为了守护生命,而是为了掩盖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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