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致命芯片 (第2/2页)

文件最后，是一段显然是监控录像的截图，画面是她穿越醒来那一刻，在婚床上猛地坐起，眼神茫然又锐利的样子。截图旁有J.L.的手写备注：“目标已激活，初始状态稳定，意识融合度超出预期，表现出强烈自主性。有趣。”
　　
　　林未晞浑身冰冷，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她不是幸运的重生者，她是一个……实验品？一个被投入这个小说世界的小白鼠？而江临，那个她以为是盟友或是需要警惕的对手的“丈夫”，竟然是这个实验的“观察员”？他的废柴形象，他的若即若离，他看似巧合的帮助，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观察她这只“小白鼠”会如何挣扎？
　　
　　那苏清月呢？顾宸风呢？他们又是什么？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所谓的商战、情爱、逆袭，难道只是一场被更高维度存在设计好的大型实验？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她强迫自己冷静，将加密存储器里的关键资料迅速拷贝到自己的设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清除了所有的访问记录。
　　
　　回到床上，她背对着江临假寐，身体僵硬。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所有的计划都必须重新评估。她之前的每一步，是否都在“夜枭”和江临的预料之中？她的反抗，她的挣扎，是否只是实验报告里一行行冰冷的数据？
　　
　　第二天，林未晞破天荒地没有早起，而是等到江临惯例要去“处理私事”（现在她明白，这很可能就是他去向“夜枭”汇报的时间）时才起身。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
　　
　　早餐时，江临依旧那副懒散模样，刷着手机游戏资讯，偶尔抱怨一句煎蛋有点老。他看似随意地瞥了林未晞一眼，问道：“老婆，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芯创那边的事情太棘手了？要不要我……”
　　
　　“不用。”林未晞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不劳江少费心。”
　　
　　江临拿着叉子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桃花眼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状，笑嘻嘻地说：“那就好，我就知道我老婆最能干了。”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暧昧，“不过嘛，要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千万别硬撑，记得你老公我还是有点用的，零花钱能解决不少问题哦？”
　　
　　若在以往，林未晞或许会当他是在插科打诨或另一种试探。但此刻，听在她耳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讽刺意味。她甚至能脑补出他内心可能的独白：“实验体情绪出现波动，需观察其应对策略。是否需提供最低限度资源支持以确保实验继续？”
　　
　　她抬起眼，看向江临，努力想从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一丝属于“观察员J.L.”的冷静和审视。但他掩饰得太好了，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双重身份。
　　
　　“好啊。”林未晞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明媚甚至带着点娇憨的笑容，与刚才的冷淡判若两人，“既然老公这么说了，那我可不客气了。最近看中了南城一块地，想拿来建个研发中心，前期投入大概要……五个亿？老公你看，零花钱能不能再多给点？”
　　
　　江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噎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多……多少？五个亿？老婆，你当我是印钞机啊？零花钱这么个给法，咱家迟早得破产喝西北风！”
　　
　　看着他这副“守财奴”的窘迫样子，演技真是登峰造极。林未晞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她站起身，准备离开餐厅。
　　
　　“等等！”江临叫住她，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五个亿没有……五千万！最多五千万！这是我最后的私房钱了！老婆你得省着点花啊！”他哭丧着脸，仿佛真的被割了肉。
　　
　　“谢谢老公，你最好啦！”林未晞回眸一笑，风情万种，心里却冰冷一片。五千万？是下一步实验计划所需的追加经费吗？还是用来测试她资金运用能力的诱饵？
　　
　　她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笔直。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她林未晞，绝不会甘心只做一个被观察的“实验体”。这个局，她不仅要破，还要反过来，利用这个“观察员”，甚至他背后的“夜枭”，看清这一切的终极目的！
　　
　　就在林未晞走到门口时，江临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她无法分辨真假的担忧：“未晞。”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林未晞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江临的声音低沉下去，“保护好自己。有些人，有些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林未晞没有回应，径直走了出去。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江临的这句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另一重更高明的伪装？
　　
　　她坐上车，对司机报出“新月科技”的地址。现在，她需要先处理好芯创的困局，稳住眼前的阵地。然后，她要开始一场真正的战争——一场为了弄清自身存在真相、为了夺取真正主动权的战争。苏清月、顾宸风，甚至这个世界，可能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执棋者……她抬头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天际线，目光仿佛要穿透云层，直视那可能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夜枭”。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她低声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而在餐厅里，看着林未晞离去的背影，江临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褪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严肃：
　　
　　“目标情绪及行为模式出现显著偏离预设轨道，怀疑已接触核心敏感信息。申请启动‘B计划’监控预案，并提高‘观察员’权限等级……我需要知道，她到底发现了多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请求收到。权限已提升。警告：观察员J.L.，你的个人情感指数波动异常，请确保客观中立。‘涅槃’计划不容有失。”
　　
　　江临沉默地挂断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林未晞的车消失在车流中，眼神复杂难明。他低声喃喃，仿佛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看不见的“夜枭”：
　　
　　“究竟是谁，在观察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