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暴 (第2/2页)

“你怎么来了？”林未晞借着一次贴近的机会，在他耳边低声问，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江临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几乎贴在一起。面具下，他的嘴角似乎勾了勾：“老婆出来玩，我这个做丈夫的，当然要来保驾护航。顺便……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苍蝇围着你转。”他的语气带着戏谑，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在顾宸风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不需要。”林未晞想挣脱，却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真的不需要吗？”江临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的黑纱，声音压得极低，“比如，那位试图接近顾宸风女秘书的‘服务生’，好像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林未晞身体一僵。他怎么会知道？“影梭”的行动暴露了？
　　
　　江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道：“顾宸风的书房要是那么好进，他早就破产一百次了。今晚二楼所有的走廊都增加了隐藏的红外警报和压力感应装置，那个服务生……哦，或许该叫‘影梭’先生，现在恐怕正在保安室里喝茶吧。”
　　
　　林未晞的心沉到谷底。计划失败了？那“影梭”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别担心。”江临带着她完成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在她上方低语，姿态暧昧如同调情，内容却冰冷刺骨，“我的人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夫人，你似乎忘了我们的约定——不要招惹不该惹的人，也不要玩火自焚。”
　　
　　他是在指她私下调查“暗星”协议，还是指她与苏清月的结盟？林未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面具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江临，你到底想怎么样？”
　　
　　音乐进入高潮部分，节奏越发急促。江临带着她快速旋转，直到舞池边缘的落地窗旁。他猛地将她带出舞池，拉进窗帘后一个相对隐蔽的阳台角落。
　　
　　月光下，他摘下半边面具，露出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但里面没有丝毫平日的懒散，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想怎么样？”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面具下的皮肤，语气危险而低沉，“我只是想提醒你，林未晞，游戏有游戏的规则。在没搞清楚对手底牌前就盲目加注，是会输掉一切的。”
　　
　　“包括你吗？”林未晞毫不退缩地反问，“你也是我的‘对手’之一，对吗，观察员J.L.先生？”
　　
　　江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撕裂了舞会的喧嚣！
　　
　　枪声与混乱
　　
　　尖叫声瞬间四起！舞池里的人群像炸开的锅，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音乐戛然而止。
　　
　　林未晞下意识要往外冲，却被江临猛地拉回怀里，用身体紧紧护在阳台的罗马柱后面。“别动！”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会场。
　　
　　枪声似乎来自二楼的方向。林未晞看到顾宸风在保镖的护卫下迅速退向内室，脸色铁青。而苏清月则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清月！”林未晞喊道。
　　
　　苏清月看到他们，立刻挤了过来：“未晞姐，你没事吧？刚才……”
　　
　　“我没事。”林未晞快速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好像有人开枪，但没听说有人受伤。”苏清月惊魂未定，“保安已经封锁了出口。”
　　
　　江临冷静地观察着局面，低声道：“调虎离山。枪声是幌子，真正的目标可能已经达到了。”
　　
　　林未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枪声吸引，顾宸风的保镖力量也集中到了二楼和出口，那书房呢？
　　
　　她立刻尝试联系“影梭”，但通讯器里只有沙沙的忙音。计划彻底失败了。
　　
　　“未晞姐，现在怎么办？”苏清月问道。
　　
　　林未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身旁已经重新戴好面具、恢复那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江临，他正懒洋洋地靠着栏杆，仿佛刚才那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等。”林未晞说，“等顾宸风给我们一个‘交代’。”
　　
　　果然，不久后，顾宸风的管家出面安抚宾客，声称刚才是“香槟瓶塞爆开的声音”，是一场误会，请大家继续享受晚会。但惊魂未定的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场。
　　
　　回程的车里，气氛压抑。苏清月因为受了惊吓，由江临的保镖先行送回家。林未晞和江临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驶入江家车库，林未晞准备下车时，江临才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那个服务生，是‘夜枭’的外围人员。”
　　
　　林未晞猛地转头看他。
　　
　　江临没有看她，目光望着车窗外的黑暗：“顾宸风早就设好了圈套。今晚如果不是我的人提前一步控制住他，你现在已经在顾宸风的私人审讯室里了。”
　　
　　“你为什么帮我？”林未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他是观察员，不是应该冷眼旁观，收集她失败的数据吗？
　　
　　江临终于转过头，黑暗中，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无奈，有警告，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散落的一缕头发。
　　
　　“林未晞，”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别再查‘夜枭’了，也别再试图挑战顾宸风的底线。至少，在你足够强大之前。”
　　
　　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
　　
　　“那场实验，”林未晞对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问，“‘涅槃计划’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临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良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说：“活下去，林未晞。想办法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这才是你现阶段唯一需要考虑的事。”
　　
　　说完，他径直走入主宅，没有再看她一眼。
　　
　　林未晞独自站在冰冷的车库里，手心冰凉。江临的警告非但没有让她害怕，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反抗欲。活下去？她当然要活下去，但不是作为别人棋盘上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也不是作为实验室里被观察的小白鼠。
　　
　　她要揭开所有的谜底，无论是“涅槃计划”，是“夜枭”，还是江临的真实身份。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坚定的眼眸。她打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输入一行字发送出去：
　　
　　“计划A失败，启动计划B。我要亲自去见‘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