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商纵的手段 (第1/2页)
“那是立秋次日,我与胡商噶玛兰同游京郊,归来回府设宴款待。胡人擅饮,我不胜酒力,大醉。醉后被佣人抬到屋内睡下了,并无外出,就连自己的别院,也未曾出得。”
这是晋璋对自己那日行踪的交代。类似的问题商纵已经问了三遍,颠来倒去换着法子地问。从那日宴饮有几道菜,喝的什么酒,问到噶玛兰一行几人,做什么打扮。
中间甚至还间杂着关于晋璋过往进学的往事、参加科举的往事、与晋府诸人有关却并不重要的其他琐事。
晋璋自己似乎也不太明白这是在干什么,这场景比起审案开始越来越像和人拉家常。他的姿势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你和噶玛兰游京郊,去的何处?东北角有片银杏林,那处风景不错。你们去了吗?林外有家卖炙肉的酒居味道不错,是可以尝尝的。”
这不真成了拉家常吗?金季欢怒得不行,刚想指责商纵袒护权贵,被沈寒灯一把捂住嘴死死按在座位上。
认为商纵在拉家常的自然不止她一人,晋璋此刻笃信,就凭晋家的家业和与皇帝有亲这两点,这廷尉府定然也拿自己没办法。他于是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腿脚也张开了些,一副在家中闲坐的姿态。
“晋二公子!”商纵的声音突然提高,把金季欢也跟着提直了身体:“这里是廷尉府,现下是在审案。本官与手下皆仪态整肃,不曾慵懒懈怠,希望公子也还以相应的尊重。”
晋璋又重新坐直了,反正没有软垫的檀木椅也不是很舒适。商纵于是又继续问,问他第一次来飞花居是什么时候,问他百花街这些店家他都往哪几家递过局票……
金季欢不知道,这么罗里吧嗦的审案晋璋是怎么扛住的,她自己已经扛不住了,到后面已然东倒西歪昏昏欲睡,再后来,她甚至能悄声复述晋璋的对答:“又问这个……哎哟我不行了,噶玛兰那天穿的是绛紫色锦袍,红色锦裤,腰佩嵌宝金刀……”
沈寒灯说实话也有些抵不住,金季欢见她偷偷掩住口鼻打了个呵欠。
“噶玛兰跟京中权贵都很熟悉,以往进京都会来拜会……嗯,是,是找他买过好些珠宝首饰。百花街的姑娘时兴他们那边的款式,对……”
回答的声音也开始散漫、没了章法。晋璋肯定也到了昏昏欲睡的边缘,要不是商纵还在问话,他估计早就睡过去了。只是不管商纵怎么问,他都称自己不认识叫月桃的姑娘。
就在困倦包裹住所有人之际,商纵轻轻打了个响指,突然一声震地的轰鸣响起,所有人被惊得几乎弹起。轰鸣声似乎是从地下发出一般,沿着脚底震遍五脏六腑,直冲天灵盖,悠长的一声过去后再无第二响,耳朵里似乎还回荡着细弱的鸣叫。
沈寒灯蹙眉揉着耳膜,金季欢已经难受得浑身紧绷。她刚想问沈寒灯这是什么动静,只听帘外,商纵语气如常地丢出一句:“你送月桃姑娘的鎏金嵌鸽血红手钏,好像就是胡商噶玛兰卖给你的?”
被震得六神无主、耳道内又痒又痛的晋璋想也不想就应道:
“鸽血红给了醉春风的琉烟,给月桃的是蓝——”
话音未落,他已自觉失言,整个人呆住。
“所以你认识月桃。”商纵起身抖抖衣袖:“给晋公子用膳吧,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
下了审案台,他好似才刚刚发现这两人一样,大步朝她们走来:
“廷尉府审案子没有那么快,我们做的是水磨工夫;”言及此处,他不禁有些得意地挑了挑唇角:“别跟着熬,你们受不住的。有事就各自去忙,需要时我会传唤。”
“哎你等等!”金季欢叫住他:“那声音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难受?响一下,感觉四肢百骸都钻进了蚂蚁一样!”
商纵脸上的得意越发掩不住:“是夔纹鼓。朱朗,送客;让朱朗给你们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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