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无限的感情咨询 (第2/2页)
夜色渐深。
无限躺在自己那张硬板床上,罕见的有些辗转难眠。
脑中反复回放着下午的画面。
白牧和鹿野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小黑对他们全然的依赖和信任,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时那和谐得刺眼的氛围……
以及,自己那显得有些生硬和疏离的回应。
黑暗中,无限默默看着鹿野临走时,给他留下了一个很像小黑本体的黑猫玩偶。
玩偶静静放置在床头柜的边上。
无限与它大眼看小眼。
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师父,很不近人情?
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相处的方式?
可是,该怎么改变呢?
他漫长的人生中,大多数时间都在独自修行、执行任务,教导徒弟的经验也更多侧重于能力的提升和心性的磨练,对于这种细腻的情感互动和关系维护,他近乎一片空白。
夜色又深了些,浓重如墨。
无限默默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一路疾行,他来到了距离小院最近的一个分会馆,通过内部的传送门,直接抵达了总会馆。
……
此时已是后半夜,总会馆内部一片静谧,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沉睡的安宁中。
某间属于长老的独立院落外。
池年正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
他梦见自己似乎正在执行任务,然后,不知怎么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那身影轮廓,像极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家伙——无限!
而且梦里的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的,让人脊背发凉。
下一刻。
池年突然从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胸口处不由自主的喘息了几下。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黑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他已经几百年没做过梦了,这属实奇怪。
“呵……”
他低语嘲弄道,“怎么会梦到那家伙?”
“是因为白牧那小子吗?”
他猜测着。
池年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无聊的梦境抛之脑后,准备重新合上眼睛。
然而,就在他眼皮即将合上的瞬间。
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瞥向了窗户——
只见一张面无表情,且毫无生气的脸,正贴在窗户玻璃的一角。
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默默注视着他。
“你***!!!”
“鬼啊!!?”
池年吓得一个激灵。
几乎是本能反应,强大的土系灵力瞬间爆发。
“轰隆”一声巨响,他床边的地面猛地裂开,巨大的岩石如同怒龙般冲天而起,狠狠地砸向了窗户和那片墙壁!
半个屋子在这狂暴的一击下,轰然坍塌,烟尘弥漫。
……
几分钟后。
院落里一片狼藉,残垣断壁诉说着刚才的惊魂一刻。
池年捂着一边红肿的脸颊,疼得嘴角止不住地疯狂抽搐,他对着站在废墟中,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乱的无限破口大骂:
“你特么有病啊!”
“大半夜不睡觉,趴人窗口盯着人看??老子差点被你吓死!”
要不是打不过这玩意……真他妈要抽死他!
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刚才在极度惊吓和随后交手的瞬间,他的脸颊被无限的拳头挨了一下,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无限看着暴怒的池年,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点认真地解释:“抱歉。”
“没收住力。”
池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之前灵遥那事,是我做的不对,错怪你了,但我他妈都赔过礼道过歉了!”
“你要还有意见,光明正大找我打一架也行!但你他妈这就过分了!!大半夜来吓人!!?”
“我来找你,”无限似乎完全没接收到池年的怒火,依旧用他那平铺直叙的语调说道,“聊聊天。”
池年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一阵咯咯作响,他微微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喝:
“有病!”
“滚。”
无限看着他,点了点头:“哦。”
说完,他竟真的毫不犹豫,转身就要离开,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欠揍。
池年看着他那毫不留恋,仿佛真的只是来聊聊天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极其不甘地叹了口气,向着他的背影吼道:
“站住!讲讲吧,什么事!”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好说话,立刻又硬邦邦地补上一句,试图挽回面子:
“哼!不是我想帮你!”
“只是我先前有愧于你,仅此而已!说完赶紧滚!”
无限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池年,非常直接地,诚恳地问出了困扰他半夜的问题:
“该怎么和徒弟相处?”
池年愣住了,脸上的怒容都僵住了,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莫名其妙!”
“你两个徒弟都百来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你现在跑来问我这个??你有毒吧?!”
“这次我既往不咎,你赶紧滚!”
说着,池年一脸嫌弃地挥挥手,默默转身,心疼地看着自己塌了半边的屋子,正头疼地想着明天该怎么跟会馆报备维修,或者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时……
无限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让池年准备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徒弟最多的。”
无限陈述着事实,“而且他们都跟你住在一起,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我觉得,在会馆里面,你应该是最懂如何当师父,如何与徒弟相处的人了。”
“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池年的脚步一顿。
那张刚才还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力想要掩饰,却又根本压不住的得意。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想要向上勾起,又被他强行用力压下,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挺直了腰板,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骄傲:
“呵!这还用你说?”
“会馆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