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鸿门宴 (第1/2页)
赴宴那日,天色未明,流霜园内已是灯火通明。
尚宫局派来的八位女官,如同精密的仪器,在天光熹微时便将沈青霓从暖衾中唤起。
她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带着宫廷特有的刻板与高效。
花瓣研汁染蔻丹,金线绞面除细绒,螺钿细贴花钿于额心,更有女官取来御赐的玫瑰香露,以玉梳蘸取,细细润过她如缎的长发。
每一道工序都严谨得令人窒息。
沈青霓困顿不堪地坐在妆镜前,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她这大半年在东宫,虽受冷遇,却也没遭过这般磋磨般的折腾。
心中暗骂:以后再赴这种劳什子“夜宴”,她就是狗!
好不容易妆发完毕,她只来得及用了一小盏燕窝羹垫胃,便被女官们簇拥着出了东宫。
按照宫廷规制,太子妃出行本该有全套仪仗,但因是“低调”归省,减了卤簿。
即便如此,那浩浩荡荡的护卫车驾和随行女官,仍显出了不容忽视的排场。
女官强调,步态须“莲步轻移,弱柳扶风”,每一步都需扶着女官的手臂,以示身份矜贵。
沈青霓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哪是走路,分明是受刑。
马车上,为首的女官霜降声音平板地开始“补课”。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讲述着京中近期的动向:
薛国公府的老太君过寿、长公主新得了西域宝马、吏部尚书赵寅在朝堂上因河道拨款与户部争执……
接着是流霜园可能出现的各家女眷及其背后势力的盘根错节,谁需敬而远之,重点点名赵珩之母。
谁可虚与委蛇,交谈时的禁忌与捧场的技巧……
沈青霓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哪里是女官?
分明是行走的秘书!
难怪萧景珩要派她们来,这是怕她在宴会上露怯,丢了他靖王的脸!
车驾行至安国公府别院流霜园时,门口已候着数人。
为首的是安国公夫人周氏,一个保养得宜却难掩刻薄之相的中年贵妇,笑容热情得近乎夸张。
她身后跟着两位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世子夫人李氏和她的嫡亲女儿、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萧明兰。
而远远缀在人群最末,穿着一身略显局促的新衣、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正是她这副身体的生母——柳姨娘。
沈青霓的目光在柳姨娘身上停留了一瞬。
呵,看来卖掉女儿后,她在这安国公府的日子,确实比当那个透明庶子的通房时“体面”了不少,至少能穿新衣站在这里了。
只是那点“体面”,在她这位太子妃的排场面前,显得如此刺眼和可怜。
周氏等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沈青霓在霜降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下了马车。
只微微颔首,便由女官们簇拥着,目不斜视地步入园中。
那份源自东宫的疏离与威仪,瞬间将安国公府一众女眷的谄媚衬托得格外廉价。
宴席设在园中暖阁,因时辰尚早,阁内多是安国公府的女眷。
落座后,周氏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沈青霓的手,开始“叙旧”。
从她幼时多么“玉雪可爱”,说到她如何“福泽深厚”被选为太子妃。
再话锋一转,叹惋太子“英年早逝”,留她“独守深宫何等凄清”,言语间满是惋惜与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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