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梦几多时 (第1/2页)
昭华殿内,寂静无声。
宫人们早已在萧景珩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示意下,屏息敛气,悄无声息地退得干干净净。
殿门并未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恰好能让萧景珩清晰地听见内室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细微啜泣。
那哭声,如同受伤幼兽在寒夜里的呜咽,断断续续,带着深重的无助与委屈,拼命想收敛却终究泄露出来。
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熨帖的愉悦感,无声地漫上萧景珩的心头。
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近乎冷冽的弧度。
这样才对。
从小被嫡母苛待、被姐妹欺凌的小可怜虫,怎么可能活得那样“干净”?
那份在他面前偶尔流露的、近乎笨拙的“宁静”,本就是最大的悖谬。
就该像此刻,被现实撕碎了伪装,剥开那层脆弱的平静,露出内里血淋淋的伤口。
只能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着绝望的苦痛。
哭吧,尽情地哭吧。
想想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嫡母虚伪的笑容,想想你那些姐妹刻薄的嘴脸。
想想你被迫嫁给一个死人、守着一座冰冷宫殿的日日夜夜……
呵,多么……令人“怜惜”的悲惨啊。
萧景珩身姿挺拔如孤松,静立门外。
殿内那细弱的、仿佛随时会断绝的泣音,如同最细软的猫爪,带着微不可察的倒刺,一下,又一下,无声地搔刮着他心底最冷硬、也最隐秘的角落。
他垂眸,目光落在殿外廊下被风雪席卷的枯枝上,浅褐色的瞳仁映着灰暗的天光,折射出一种无机质般的、纯粹的漠然。
就在他享受够了这“乐章”,准备转身离去时——
内室的哭声,倏然变调!
不再是纯粹的悲泣,而是掺入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带着黏腻湿气的微喘。
破碎、急促,如同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萧景珩的脚步顿住。
西北军营的肮脏泥泞,将领们粗鄙的荤话,京城贵胄宴饮间的靡靡之音……无数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几乎在那声音转变的刹那,他就明白了。
暖情散。
安国公府那杯加了料的茶,药效,发作了。
他无声地推开殿门,缓步走入内室。
软榻上,沈青霓已无力支撑身体,软软地伏在冰冷的紫檀小几上。
乌发凌乱地铺散着,遮住了半边脸。
露出的那侧脸颊,泪痕未干,却已烧起一片异样的酡红,如同最上等的胭脂晕染开,一直蔓延到纤细脆弱的颈项。
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星的眼眸,此刻水光弥漫,瞳孔涣散,只剩下茫然无助的欲海沉浮。
“主上。”一道黑影如同雾气般悄然凝聚在他身侧。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声音听不出情绪:“看看。”
黑影无声上前,动作快如鬼魅。
他并未直接触碰沈青霓,只是极快地观察了她的瞳色、舌尖,并隔着丝帕探了脉象。
随即退回萧景珩身侧,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回禀主上,是暖情散,寻常勾栏伎俩。
剂量不大,对身体肌理并无根本损伤,只是……”
他的目光扫过榻上已经无意识地开始撕扯自己衣襟的女子,停顿了一下,“药性灼烈,不解难捱,会伤人神智。”
“下去。”萧景珩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黑影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立刻垂首:“是。”
身形再次无声无息地隐没在殿角的阴影里。
偌大的昭华殿正殿,此刻只剩下他和软榻上正被情欲与痛苦双重煎熬的沈青霓。
殿内烧着地龙,暖意融融,却驱不散那份诡异而粘稠的寂静。
萧景珩走到榻边。
沈青霓似乎被体内那把火烧得彻底失了神智,额角颈侧布满细密的汗珠,秀气的眉痛苦地拧在一起。
月白色的锦缎宫装腰封已被她自己扯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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