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孽海孤光 (第2/2页)
可繁花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对许多人笑,对许多人好,唯独漏掉了他。
他恨极了这样的繁花!
无数次,因她冰冷的无视和眼底深藏的厌弃而戾气翻涌,恨不得掐断那纤细的脖颈,让她永远只属于死亡的宁静。
可只要目光一触及她,哪怕是她眼中无尽的嫌恶,那汹涌的杀意便会瞬间溃散,只剩下蚀骨的贪婪与不舍。
她离不开他的。
她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他萧逸的!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带着少年人般纯粹的痴迷,眼底深处却翻滚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晦暗。
萧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冰冷的蟠龙玉佩。
萧景珩沉默地站在一旁,将他脸上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早已有了冰冷的计较。
他与眼前这位帝王自小相识,深知这华丽龙袍下裹着的是一个何等偏执、疯狂、毫无底线的灵魂。
作为一个帝王,萧逸无疑拥有足够的手腕与心智,翻云覆雨,掌控朝局。
若说这铁桶般的帝王之身还有一处最致命的、能被敌人窥伺的软肋……
那便是他与洛阳长公主之间这扭曲到极致的羁绊。
萧景珩更清楚,萧逸对任何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之人,都怀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带着毁灭欲的占有欲。
宫中那些因为眉眼或声音酷似长公主而被剜眼割舌、最终沉入御花园满月池底的宫人骸骨,便是血淋淋的佐证。
方才在玉华轩,萧逸看向沈青霓的眼神绝不是什么偶然的惊艳或好奇。
那是一种发现替代品的、带着残忍兴奋的审视。
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
处理完杨阁老那摊子棘手的烂事,再策马回到靖王府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冬子夜。
细碎的雪沫无声飘落,将朱门高墙、雕梁画栋都蒙上了一层静谧的灰白。
各家各户门楣上鲜艳的红联,在夜色与雪光映衬下,也只显出几分沉黯。
马蹄踏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萧景珩身后跟着两名沉默的亲卫,一行三人行至王府正门前时。
他却意外地看见角门处,一点昏黄的灯笼光晕在风雪中晃动,映出一个纤细单薄、正在院门前来回踱步的身影。
不是沈青霓。
她不会等他到这般时辰,何况他已派人回府知会过,今夜公务繁忙,归期不定。
这个时辰,她理应早已安寝才对。
马蹄声渐近,那提灯的人影闻声急切地迎了上来,灯笼光晕照亮了映雪那张写满焦虑的脸。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甚至忘了应有的礼数。
萧景珩翻身下马,随手掸了掸玄色大氅上沾染的清雪,步履未停:“何事?”
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映雪快步跟上,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语速极快:
“娘娘!娘娘她从玉华轩回来后不久就开始起热,后来、后来竟烧得人事不省了!
用了药,施了针,可那热度非但没退,反而越来越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