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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残章》

《天枢残章》 (第1/2页)

西安冬日的暮色来得早。考古研究所的副研究员林寒裹紧羽绒服,站在乾陵无字碑前已有半个时辰。手机屏幕上是北游论坛上那张“麒麟云彩拥乾陵”的微图,此刻实景在眼前铺开——无字碑如一把直刺苍穹的巨剑,碑顶积雪未融,在暮色中泛着青白的光。
  
  “林老师,无人机准备好了。”助手小李搓着手哈气。
  
  林寒点头,目光却未离开石碑。三天前,他们在汉阳陵附近一处汉代砖窑遗址下,发现了一处从未见于任何史籍的唐代秘窟。窟中仅有一物:一尊通体漆黑的铁函,函盖以失蜡法铸造出繁复的缠枝莲纹,中央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似字非字,似图非图,像两个交错的“曌”字。
  
  铁函内无他物,唯有一卷以金丝穿缀的青铜薄片,薄如蝉翼,展开约三尺长。奇的是,青铜片上以某种失传的錾刻技法,记录了武则天晚年手书的部分内容。更奇的是,文字并非汉文,而是一种糅合了梵文、粟特文与女书的混合文字,研究所里无人能全识。
  
  “无字碑...无字岂无凭。”林寒喃喃。无人机升空,携带的多光谱相机将对石碑进行全息扫描。这是所里新接的课题:寻找无字碑上可能的隐形刻痕。
  
  回到临时工作站已是深夜。青铜片的数字化扫描图投射在屏幕上,林寒啜着浓茶,试图从那些扭曲的文字中辨认出些许片段。助手们早已回房休息,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与窗外呼啸的寒风。
  
  忽然,屏幕上的文字开始游动。
  
  林寒揉了揉眼,以为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但那些字确实在重组,像一群受惊的银色小鱼。最终,它们排列成三段可辨识的汉文:
  
  天枢既倾,地轴将移。麟趾不现,凤鸣已息。
  
  吾以女子身,承乾转坤,然天道不允阴阳久悖。
  
  后世若有女儿再问鼎,当启函中函,见不见之见。
  
  “函中函?”林寒皱眉,重新调出铁函的CT扫描图。铁函结构简单,厚约三厘米,内腔规整,并无夹层。他放大、旋转,几乎要将脸贴在屏幕上。
  
  在铁函底部一处不起眼的莲瓣纹饰上,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凸点,直径不足半毫米。放大百倍后,那竟是一个以肉眼绝难发现的微雕——一只回眸的凤凰,眼中有一点异色。
  
  “是镶嵌,”林寒心跳加速,“这里有东西。”
  
  次日,在精密仪器辅助下,他们从那个微孔中取出了一粒比芝麻还小的晶石。在强光下观察,晶石内部竟有无数层叠的微小刻纹,需用电子显微镜才能看清。
  
  “这是...存储器?”小李难以置信。
  
  “唐代不可能有这种技术。”林寒声音发紧,“除非...”
  
  除非这不是唐代之物。
  
  晶石在特定频率的激光照射下,向空中投射出一幅全息星图。星图缓缓旋转,其中三颗星被金线连接,构成一个与铁函盖上相同的“曌”字符号。星图一角,有一行小字:“天极之位,麟德二年,日月同辉,可启天门。”
  
  “麟德二年是公元665年,”林寒快速检索记忆,“那一年有什么特殊天象?”
  
  “665年7月,发生过一次罕见的日全食,同时可见金星昼现。”研究所的天文学顾问很快回复,“古人谓之‘日月同辉’,视为大凶或大吉之兆。”
  
  林寒猛然想起什么,扑向书架,翻出一本《唐会要辑稿》。在“祥瑞”一卷中,果然找到一句:“麟德二年七月乙未,日有食之,既。是夜,紫微垣有异星出,色如鎏金,三日乃没。则天皇后观之,曰:‘此天枢示现也’。”
  
  “天枢...北斗第一星,”林寒手指轻叩书页,“也是武则天在位时建造的那座巨型纪念碑的名字。碑早已毁,史载高四十五丈,以铜铁铸就,上刻百官及四夷酋长名,顶部有‘承露盘’。”
  
  “但史书说,天枢建于延载元年(694年),比武则天说的麟德二年晚了近三十年。”小李提出疑问。
  
  “除非,”林寒眼中闪过一道光,“她说的不是那座人造的碑,而是别的什么。”
  
  晶石的秘密远不止于此。在调整激光频率后,它又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动态影像:一个身着帝王冕服的身影背对而立,前方是浩瀚星海。身影转身——正是老年武则天,但她手中所持并非玉圭,而是一个与铁函盖上符号完全相同的金属器物。
  
  影像中的武则天开口,声音却非人声,而是一种奇异的嗡鸣,经设备解析后转为文字:
  
  朕得天书于感业寺,知阴阳轮转之理。女子为帝,逆天一时,不可再世。然天道有隙,每三百载,天门微启。朕铸天枢,非为纪功,实为锚定。若有后世女儿,能于日月同辉之日,持此符至紫微垣下,可见真天枢,得窥天机,或可改易天命。
  
  影像到此中断。
  
  “三百载...”林寒飞速计算,“665年后的三百年是965年,北宋乾德三年;再三百年是1265年,南宋咸淳元年;又三百年是1565年,明嘉靖四十四年;然后是1865年,清同治四年;下一次是...”
  
  “2165年,”小李接口,“那还没到。”
  
  “不对,”林寒摇头,“她说的可能不是精确的三百年,而是约数。而且‘日月同辉’的天象不一定恰好发生在整数年份。”
  
  “可这太玄了,林老师。我们是考古,不是...”小李欲言又止。
  
  “不是玄幻小说?”林寒苦笑,“我知道。但这一切怎么解释?这晶石的存储技术远超唐代,甚至远超现代。还有这全息投影...”
  
  话音未落,工作站的门被敲响。来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着深灰色中式外套,手持一柄乌木手杖,眼神锐利如鹰。
  
  “我是秦月白,国家特殊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她出示证件,“你们发现的铁函,需要移交给我们部门处理。”
  
  林寒皱眉:“这不符合程序。我们是正规考古项目,有批文的。”
  
  “批文在这里。”秦月白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红头文件,落款单位级别极高,“铁函及其所有内容物,包括那枚晶石,都涉及国家机密。林研究员,你在北游论坛上发的乾陵照片我们已经注意到,希望你不要再深入探究此事。”
  
  “我只是在做学术研究...”
  
  “有些研究,”秦月白打断他,语气缓和下来,“会打开不该打开的盒子。你知道武则天为什么留下无字碑吗?”
  
  “学界有多种说法...”
  
  “因为她知道,有些真相,无字胜过有字。”秦月白走近屏幕,看着定格的武则天影像,“这个女人,在公元665年得到了不该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她试图利用它改变女性的天命,但失败了。天枢建成后仅八年就被推倒熔毁,不是政敌所为,而是她自己下的令。”
  
  “你怎么知道这些?”
  
  秦月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与铁函晶石几乎相同的晶石,只是颜色略深。
  
  “因为我的家族,守护这个秘密已经四十二代了。”她轻声道,“我是秦怀玉第三十九代孙。秦怀玉,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
  
  林寒倒吸一口凉气。秦怀玉,唐代名将秦琼之子,武则天时期的左卫中郎将,史载曾参与建造天枢。
  
  “天枢不是纪念碑,”秦月白说,“它是一个装置,或者说,一扇门。武则天从‘天书’中学会了如何建造它,希望借此连接某个...更高的存在,获取改变天道的力量。但她最终发现,那力量不是凡人能掌控的。她在临死前毁掉天枢,将钥匙分拆藏匿,希望后人不再重蹈覆辙。”
  
  “钥匙?分拆?”
  
  “你发现的铁函是‘地钥’,还有一把‘天钥’,在另一个地方。”秦月白看着林寒,“这两日,你是否感到异常?梦境、幻觉,或者记忆的错乱?”
  
  林寒心头一震。自从接触铁函后,他确实每晚都做同一个梦:自己站在一片无尽的星空下,前方有两扇巨大的门缓缓打开,门内传出女子的歌声,凄美而遥远。每次试图走近,就会惊醒。
  
  “地钥会与特定血脉者产生共鸣,”秦月白叹息,“你有武则天的血统,林研究员。虽然经过千多年稀释,但基因中的某些片段仍在。这也是为什么铁函会被你发现,而不是别人。”
  
  “这不可能...”
  
  “你的母亲姓武,对吗?祖籍并州文水?”
  
  林寒如遭雷击。母亲确实姓武,确实是山西文水人,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学教师,从未提过什么家族秘辛。
  
  秦月白将手中的晶石放在桌上,与铁函晶石并列。两石之间忽然产生一道细微的电弧,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天地双钥重逢,会相互感应。真正的天枢遗址,就在乾陵之下,但不是我们熟知的乾陵。”秦月白说,“明天是冬至,一年中黑夜最长之日。如果我的计算没错,今夜子时,会有特殊天象,与麟德二年那次类似。届时,天门将出现短暂的开启。”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它选择了你。”秦月白指向铁函晶石,只见那晶石此刻正发出柔和的脉动光芒,与林寒的脉搏频率完全同步。
  
  “武则天失败了,但她留下了一个可能:当天门再开时,若有她的血脉持钥而至,或许能完成她未竟之事——不是为女性争帝位,而是打破某种更深层的桎梏。”秦月白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风险巨大。我的先祖秦怀玉在日记中写道,武则天临终前曾说:‘朕开天门,见大恐怖。天命不可违,然人性可择。’没人知道她在门后看到了什么。”
  
  林寒沉默良久,望向窗外。夜幕已完全降临,无字碑的轮廓在探照灯下宛如一个巨大的问号。
  
  “如果我不去呢?”
  
  “那么天枢的秘密将再次尘封,直到下一个三百年。”秦月白说,“但地钥既出,某些东西可能已经被唤醒。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乾陵附近的鸟类行为异常?”
  
  林寒想起昨天无人机拍到的画面:数以千计的鸟在无字碑上空盘旋,组成奇异的图案,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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