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章 陈允礼慌了 (第2/2页)
书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屿白已在书案后坐下,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门口那场因他而起的风波从未发生。
他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
宋依白、姜玥和宋景元依言坐下,只是气氛不免有些微妙的凝滞。
宋景元是个藏不住话的,"林兄,那老妇竟然骂你穷酸,也不看看他们家什么条件,要不是我宋家,他们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别说读书了!
自己的风光都是靠我们宋家,还有脸说别人!”
宋景元越说越气,拳头攥得咯咯响。
姜玥也蹙着秀眉,担忧地看向林屿白:“林师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那刘氏就是个泼妇,满嘴胡吣!”
林屿白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宋依白身上,见她虽面色如常,但紧抿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一丝残余的怒意。
他并未直接回应宋景元的话,而是看着宋依白道:
"今日的课,听懂了么?"
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像一瓢清水浇在烧红的炭火上,"嗤"的一声,将所有残留的喧嚣与纷扰都压了下去。
宋依白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要用学问,将她从方才那场不堪的闹剧中彻底拉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最后一丝烦闷压下,认真答道:
"秦夫子讲‘格物致知’,引经据典,学生听得明白。
只是关于‘知止而后有定’一句,夫子说‘止’乃‘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学生愚钝,对此‘至善’之境,仍觉有些缥缈难捉。"
林屿白颔首,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能抓住这个关键,说明她确实在思考,而非盲目听讲。
“你问‘至善’缥缈难捉,此问甚好。”
“许多人终其一生,亦未能明了自己究竟该‘止’于何处。夫子言‘止’为‘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
“你可将此‘至善’,理解为你在每一个身份、每一件事上,所应追求的最恰当、最圆满的状态。”
“譬如为君,至善在‘仁’;
为臣,至善在‘敬’;
为子,至善在‘孝’;
为父,至善在‘慈’;
与朋友交,至善在‘信’。
此乃人伦之大节,亦是‘所当止之地’。”
宋依白若有所思:
“师兄的意思是,这‘至善’并非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幻目标,而是体现在具体的人事应对之中?”
“正是。”
林屿白赞许的点头,
“‘知止’,便是要你先明辨这个目标。
你知道作为女儿,孝道的圆满状态为何;
你知道作为学生,求学的终极目标为何;
你知道作为宋氏一族的一员,肩负的责任为何。
当你内心清晰地知道了这些‘至善’的所在,你的心志便有了方向,不会再因外界的毁誉、一时的得失而轻易动摇。
这便是‘知止而后有定’。”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宋依白身上,语气虽淡,却意有所指:
“方才斋舍门口,喧嚣如市,毁谤如潮。
你若不知自己‘所当止之地’在何处?
不知求学之本在于明理修身,而非与人争一时之气。
你的心便会轻易被那些污言秽语所激,陷入无谓的纷争与自证,方寸大乱,何谈‘有定’?”
宋依白心中一凛,顿时豁然开朗。
她起身,郑重地向林屿白行了一礼:
“谢师兄教诲。我明白了。
‘知止’是立定根本,明确方向。
心有所主,则外物不能扰,谗言不能侵。
日后若再遇此类之事,学生当知其‘止’于修身进学,而非口舌之争,如此心神方能安定,继续前行。”
林屿白见宋依白理解透了,又开始考教昨日他讲给宋依白和姜玥的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