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4.试探 (第1/2页)
神经抑制器的金属颈环,像第二层皮肤,冰冷地贴合着伊芙琳的脖颈。最初几日,那种情绪被强行“熨平”的剥离感挥之不去。愤怒、悲伤、恐惧,这些曾经炽烈如岩浆的情感,如今像是被隔绝在了一层厚厚的、隔音的玻璃后面。她能“看到”它们的存在,能感受到它们的轮廓,却再也无法被它们灼伤,也无法凭借它们的冲动行事。
这感觉诡异而令人不适,但伊芙琳强迫自己适应。她甚至开始“利用”这种状态。在阿瑞斯面前,她变得更加“稳定”,更加“顺从”。她的表情很少出现大的波动,声音也总是维持在一个平稳的调子上。她不再因他带来的外界噩耗而visibly颤抖,也不再因他偶尔施加的、带着试探意味的亲昵而剧烈抗拒。
她成了一个完美的、情绪稳定的“藏品”。
阿瑞斯似乎很满意这种变化。他停留在观景套房的时间变得更长,有时甚至会在这里处理一些并非极度机密的文件。他像是在观察一件精密仪器如何在新设定下运行,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对弈。他开始让她接触一些更具体的东西。
“核对这份清单。”他将一块数据板推到她面前,上面列着的是即将运往“铁砧”空间站的各类补给品和礼仪用品,从高级雪茄的品牌到宴会鲜花的产地,琐碎而繁杂。“我不希望在这种小事上出现任何纰漏。”
这看似是一项无关紧要、甚至带有羞辱性的工作——让她,前抵抗军将军,核对宴会用品。但伊芙琳平静地接了过来。她明白,这既是测试她是否“安分”,也是在逐步让她接触帝国系统最外围的、非核心的流程。
她一丝不苟地核对起来,速度不快,但极其专注,偶尔会用平稳的、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线提出疑问:“统帅,第37项,用于宴会厅的香氛,‘星尘之泪’库存显示不足,是否需要启用备用方案‘深空序曲’?”
阿瑞斯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决定。”他淡淡地说,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光屏。
“是。”伊芙琳应道,在数据板上做了标记。她的心脏在抑制器允许的平稳阈值内,微微加速跳动了一下。看,她获得了微小的、程序性的“决定权”。尽管这决定权微不足道,但这是一个开始。她在学习帝国的运作方式,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除了文书工作,阿瑞斯对她的“掌控”也体现在更私密的层面。他会突然要求她换上衣柜里的某件裙子,然后审视着她,评价道:“颜色太暗。”或者,“这件更好,更衬你的……平静。”
他会在她阅读那些经过审核的、乏善可陈的帝国文学时,从身后靠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感受着她因抑制器而几乎毫无波动的生理反应。有时,他会故意提起一些过去的、可能引发她剧烈情绪的话题,比如某场战役的细节,某个已故战友的名字,然后密切观察着连接着抑制器的、只有他能看到的监控数据流。
伊芙琳应对得滴水不漏。她的生理指标如同一条平滑的直线,偶尔有波动,也完全在“接受外界信息刺激”的正常范围内。她学会了在内心构筑一个更深的、隔离的密室,将真正的情感和算计藏在里面,而外面,只展示抑制器允许的、合乎逻辑的“平静”。
她甚至开始主动“配合”他的驯化。一次,在他评价她新换上的淡紫色长裙“顺眼”之后,她在他下一次到来时,主动选择了同色系的饰品。在他提及某种他偏好的、产自某个被征服星球的酒水后,她会在他到来前,提前将酒杯准备好。
这些细微的、看似讨好迎合的举动,被她做得自然而然,不带谄媚,更像是一种对“规则”的熟悉和遵守。阿瑞斯对此未予评价,但伊芙琳能感觉到,他周身那种冰冷的压迫感,似乎略微缓和了那么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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