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请君入瓮 (第2/2页)

对街的烈火阁，张灯结彩，门前竟挂起一道刺目的巨大横幅，猩红的绸布上，几行墨黑大字嚣张至极：“庆贺青莲堂倒闭在即，本店清瘴丹亏本甩卖！”
　　
　　价格牌更是直接，比青莲堂之前的售价，足足低了两成。
　　
　　此举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短暂的沉寂后，坊市彻底沸腾。原本还在观望的散修们，此刻再无半分犹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疯了一般朝着烈火阁蜂拥而去。不过片刻功夫，一条长龙便从烈火阁门口，一直甩到了街尾。
　　
　　“烈火阁这次是下了血本，要将青莲堂往死里整啊！”
　　
　　“何止是整，这是要把他们的骨头渣子都碾碎了，再撒到风里去！”
　　
　　“可惜了，青莲堂那几个小姑娘长得倒是水灵……”
　　
　　嘈杂的议论声混着灵石碰撞的脆响，将烈火阁的喧嚣推向顶峰。
　　
　　一街之隔的青莲堂内，死寂一片。
　　
　　那三名店员面如死灰，呆呆地望着对街人头攒动的盛况，连站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白酥雪蜷在椅子里，紧紧抱着膝盖，小脸惨白，昔日视若珍宝的钱箱被她随意丢在脚边，看也不看一眼。
　　
　　墨灵萱立在二楼的窗边，身形笔直如剑。她没有看对面，只是盯着自己手中剑柄的流苏。那只握剑的手，指节已然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可微微起伏的香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身后，萧铭正安坐于一张梨花木椅上，悠然品着一杯清茶。袅袅升起的茶雾，模糊了他平静无波的侧脸，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隔着一个世界。
　　
　　墨灵萱终于按捺不住，霍然转身，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们已经开始了！萧铭，我们再等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萧铭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目光落在茶杯里沉浮的茶叶上。
　　
　　“师姐，烹茶需要火候，杀人，也需要时机。”他语气平淡，“这火，还不够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日头越升越高。
　　
　　烈火阁门前的队伍非但没有缩短，反而愈发壮大。那中年管事挺着肚子，满面红光地踱出店门，手中摇着一把描金折扇，目光轻蔑地扫过对街死气沉沉的青莲堂，嘴角咧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
　　
　　他甚至朝着青莲堂的方向，遥遥拱了拱手，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多谢。
　　
　　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管事英明！”旁边的伙计谄媚道，“照这个势头，不出午时，我们囤的货就能清空大半！到时候，他们青莲堂就算想降价，也无人问津了！”
　　
　　管事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穿过街道，清晰地传入青莲堂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名店员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口中喃喃：“完了……全完了……”
　　
　　白酥雪的眼圈彻底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墨灵萱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的焦躁与怒火已被一片冰冷的决然所取代。她转头，死死地盯着萧铭，一字一顿地问：“现在，火候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