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捡瓶子的女孩们 (第2/2页)

“好！下面有请我们锦绣江南大酒店的大老板，许总上台，为自己的好哥们说几句！”
　　
　　台下很多人起哄：“一定要比儿子说得好啊，许总！”
　　
　　“不如儿子可就丢脸啦！”
　　
　　“就是就是！”
　　
　　2004年的婚礼，最重要的是排场。
　　
　　酒席摆得越多，越显得家大业大，广结人脉，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8岁的许源在酒席上和各位年长的叔叔伯伯们聊得有来有回，甚至还以橙汁代酒，将脑子里存着的吉祥话不重样说了一大堆，让叔叔伯伯们大为惊叹，也让脸上有光的许劲光很快忘记了婚礼开始前的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
　　
　　眼见着酒席慢慢散了，大妈大婶们忙着装菜拿烟，在听着酒醉的大人们聊天的同时，两个小女孩的身影吸引了许源的注意。
　　
　　她们看着和许源差不多年纪，个子稍高的女孩扎着单马尾，矮一些的女孩则是齐耳短发，单马尾女孩领着西瓜头短发女孩四处瞎逛，绕着酒席走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边居然没大人跟着？
　　
　　这个年代的人心可真大。
　　
　　是来找散落的喜糖和烟的？还是——
　　
　　许源起身时才看到，短发女孩的手上还拖着一个酒店装垃圾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个绿色的饮料瓶子，单马尾女孩一看到空瓶子，立刻小跑着上去，将瓶子拿了过来，递给矮个女孩。
　　
　　专门来酒席捡瓶子？
　　
　　小时候他跟爸爸体验生活的时候倒是一起卖过破烂，但一般是收拾家里不用的东西，很少到街上去捡，因为大人们都会说，那是穷光蛋流浪汉才会做的事。
　　
　　当然更别说直接来别人酒店餐馆里拿了，任谁都会觉得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看来这俩孩子肯定有什么特别想买的零食或者小玩具，不然也不会拉下这么大的脸面过来捡瓶子……
　　
　　直到看到她俩竟然直接拿起那些没喝完的饮料喝完再装起来，许源有些看不下去，当即起身叫住她俩：
　　
　　“你们两个，给我等一下。”
　　
　　俩孩子听到许源喊她们，当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当即乖乖站好，短发女孩还特意将收集的瓶子袋子藏在身后。
　　
　　许源背着手，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俩女孩。
　　
　　两人看着脸蛋还有些小可爱，单马尾女孩看着是小康家庭出身，她一身粉色卡通T恤短裤，头上别着蝴蝶结发饰，手腕上戴着运动手表。
　　
　　但短发女孩身上的衣服却脏兮兮的，这衣服明显是校服，校服的领子都洗得发白了还在穿着，显然是也没有很多衣服穿才会这样。
　　
　　“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没找东西。”
　　
　　单马尾女孩明显比较健谈一些，但看到许源这身西装打扮她似乎有些拘谨，只是在那挠了挠脸，“怎、怎么了吗？”
　　
　　“那这个呢？”
　　
　　许源指了指短发女孩身后装瓶子的袋子。
　　
　　“就、就是捡些你们不要的瓶子……”
　　
　　单马尾女孩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应该不犯法吧？”
　　
　　许源也不回答，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短发女孩身上，继续追问她，“捡瓶子做什么？拿去卖吗？”
　　
　　一旁的短发女孩一直靠在酒席边上，双手来回扒拉着酒席的边缘桌布，眼神四处张望着，显得一副很无所适从的感觉，更不用说和许源目光对视。
　　
　　单马尾女孩直愣愣地站着，看许源对短发女孩问话，她也很着急，一直戳着短发女孩的腰间。
　　
　　“因、因为……”
　　
　　短发女孩终于敢开口说话了，低着头低声说，“因为我想带回家卖掉。”
　　
　　“卖掉做什么？你想要买什么东西？”
　　
　　这些瓶子卖出去最多一两块钱，最多买一两瓶饮料之类的吧。
　　
　　眼见着短发女孩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源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看到一旁的瓶子都被大妈大婶们收走了，单马尾女孩显得有些着急，赶紧解释道：
　　
　　“那个我跟你说，她们家其实很穷的！”
　　
　　心直口快的单马尾女孩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嗯嗯啊啊了一阵而后绕拨着手指解释道：
　　
　　“就是……那个，我的意思是，她妈妈的生日要到了，但是她妈妈最近没找到工作，很没精神。她想送生日礼物给妈妈，给妈妈加油鼓劲，所以就，那个……”
　　
　　听到这话，许源当即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到了。
　　
　　“所以……你就是想捡瓶子换了钱，然后买礼物给妈妈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