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2/2页)
秦子雅撑着许牧寒,人的意识逐渐模糊,秦子雅慌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救护车很快来到,将人抬上车,梁亦琛把秦子雅推到救护车里,“陈可,你也跟着去。”
陈可跳上车坐到秦子雅旁边,她难得露出无助的神情,陈可握着她的手,医护已经开始抢救,救护车呼啸着开往医院,下车时秦子雅腿还是软的,毕业到现在她没怕过,受过多少次伤都不怵,但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许牧寒,她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觉。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秦子雅的心一直提着,梁亦琛分配任务,冯闯于剑去查周边监控,他和言月先回去审讯,跑了俩,还抓了一个。
抓的这人叫张华,刑满释放人员,因一桩抢劫案入狱,他是从犯,且未伤人,判的不重,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出来几年了。
梁亦琛只觉得案件熟悉,暂停审讯,出去给秦爸打了个电话,从秦爸那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并将消息同步给了秦子雅。
秦子雅看着张华的名字,明白了一切。
被抓的是张华,跑掉的两人身份也已核实,郑小刀,何伟,这三人当年合伙抢劫,过程中杀死被害人,逃跑路上又接连撞伤路人,当年侦破案件的正是秦爸,人也是秦爸亲手抓的,郑小刀反抗时被秦爸一枪打中小腿,入狱后认罪态度很好,三人均获减刑,在前两年陆续出狱,到今天案发时,郑小刀刚出狱两个月。
秦子雅心头一紧,这是来寻仇了,报复当年抓他的秦爸,难怪这么精准,不带一丝犹豫。
医生的抢救和警察的审讯同时进行,秦子雅想到了什么,既然这三人是打击报复,势必将秦家的人际关系也搞了清楚,秦子雅让梁亦琛联系梁清葭,这几天上下班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联系。
秦子雅的提醒很有必要,只是晚了一步,梁清葭被郑小刀和另一个男人挟持,警察赶到后制服郑小刀,另一个男人带着面罩,看不清脸,案发地没有监控,同样是有预谋的,把人劫持到人少的小巷,呼救声被路人听到并报警,出警的民警抓了郑小刀,另一个用弹簧刀捅伤一名女警后逃跑,他对周围环境极其熟悉,全程避开监控,逃的无影无踪。
事情发生太突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受伤女警江战是秦子雅同学,失血过多,已经抢救过来,但仍在昏迷,为了方便,将她安排在许牧寒病房隔壁。
许牧寒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那两刀没有伤到要害,醒后休养一段就可以出院了。
相比之下隔壁的江战就没那么幸运了,歹徒对警察有着异常的仇恨,下了死手,医生尽全力抢救才保住她的命,只是人昏迷不醒,如果二十四小时醒不过来,她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秦子雅内心煎熬,让陈可留下自己返回,她要亲自审郑小刀,但几轮审讯结束,都问不出头套男是谁。
郑小刀吸了毒,当时开车的也是他,在审讯室内犯了毒瘾,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清葭受了惊吓,但很快调整过来,毕竟这么多年的警察家属当过来,心理承受能力多少强些,她到医院探望许牧寒,几人商量后决定隐瞒许牧寒受伤的消息,等他情况稳定下来再跟家里说。
许牧寒很快醒来,病房里只有梁清葭一个,他尝试动一下,“哎哎,别乱动,您老人家是真命大,陈警官说你被捅了两刀,幸亏避开要害,要不然你就去奈何桥喝汤了。”
“雅雅呢?”
“真是个情种,放心吧雅雅没事,她身经百战的,这种都是小场面了,她单位还有事,现在由我照顾你,荣幸吧!”
“她没事就行。”许牧寒挪了几下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液体一点点打进身体,他清晰的感觉到伤口的疼痛,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被捅两刀就这么疼,可想警察平时有多辛苦,他们要面临的危险更大,很多时候都是拿命在拼。
“清葭,”秦子雅突然冲进病房,梁清葭扭头,“嚯,你风风火火干嘛呢?”
秦子雅把本子和笔塞进她手里,“赶紧,把你看到的都画下来给我。”
梁清葭有些委屈,“我都跟你同事说了,那人蒙着面,我没看到他的脸。”
秦子雅声音发急,“当时只有你在场,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就算是蒙着脸也能看到眼睛吧,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梁亦琛推门进来,拉开情绪失控的秦子雅,“够了,别再问了,小葭又不是透视眼,”
“可她是唯一的证人,”秦子雅声音提了上来,“小战现在就躺在隔壁,医生说如果她今天不醒,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秦子雅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她努力平复,“对不起,我话说重了。”
她转身离开,许牧寒不由得一阵心疼,她这些年,压力很大吧。
“行了,就这样吧,你也别跟她生气,这丫头压力太大了,她又把所有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谁劝都没用。”梁亦琛叹气道。
“哥,你说啥呢,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家属,这点觉悟还没有吗?小雅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她就是太着急了,你好好劝劝嘛,别人的话她不听,就是最听你的,看着她这样,我也心疼的慌。”
“劝了,没用,她这会整个人都绷着,说什么都没用。”
“哥,救我的警官,在隔壁吗?”
“嗯,她叫江战,是小雅同学。”
“我能去看看她吗?要不是她救我,现在躺在那的就是我了。”
梁亦琛指着许牧寒,“现在先别,等人醒了再说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他照顾好,等过两天跟家里说。”
“喔,那好吧。”
秦子雅在楼梯间蹲了会,情绪稳定后去看了江战,她安静的睡着,心率仪平稳的走着,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牧寒端着杯子,护士送来药,他盯了会药片,皱着眉吞了下去。
病房进来个吊着绷带的男人,梁清葭看见他明显惊了一下,显然是认识,好在没让许牧寒看出什么,赶紧换了表情,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人往病床上一躺就开始自我介绍,说他叫陆杰,娴熟的和许牧寒搭话。
“我叫许牧寒,你是骨折了?”
“嗯,跟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边两人很快熟络,一人一句聊了起来,梁清葭如坐针毡,表面上还得装的若无其事,她到底不是秦子雅,心理素质还是比她差点。
秦子雅闷闷的推门,在抬头的瞬间瞳孔收缩,但只有一瞬的惊诧,她镇定自若走到梁清葭身边,“哟,看上去是没事了,医生怎么说?”
“没说什么,刚顾清过来看过了,让他好好养着,伤口不深,他身体好,很快就能恢复了。”
顾清是两人的朋友,这家医院的护士长,上次秦子雅拆石膏她就在跟前。
“哟,你有新室友啦?那晚上就不用留人看护了,真省事儿。”秦子雅一只手握拳顶在腰上,一只手搭在梁清葭肩上,掌心的温度传到梁清葭身上,梁清葭知道她此刻的煎熬,但什么都不能做。
“我叫陆杰,你好。”他大咧咧的躺着,这人身高近一米九,病床对他来说小了些,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搭在床边,有意无意的晃荡着。
“方晓颖,看样子您伤的不重喔,那这几天就拜托您照顾一下,我们都很忙,晚上就不留人了。”
“那没问题啊,举手之劳。”
秦子雅脸上挂着公式化笑容,许牧寒眉头微蹙,他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秦子雅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苦涩,她借口上厕所去楼层洗手间短暂逃避,刚才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失踪两年的前夫,陆冰。
梁清葭低下头,默默顺着气,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暴露出来,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根据保密原则,她也得在许牧寒面前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