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镀铝与流星 (第2/2页)
回实验室,林静已经架起简易真空装置——
一只广口瓶,口上倒扣一只搪瓷杯,杯底插着一根玻璃管,再用自行车打气筒当真空泵。
她抬头,鼻尖沾一点黑油,像不小心蹭上的墨,"材料?"
我把铝丝和硝酸递过去,"完璧归赵。"
她嘴角弯出极浅的弧,"开工。"
铝丝被缠成螺旋,挂在杯底,像一枚被压缩的月亮。
"霜花"被放在螺旋下方,中间隔一张打满小孔的铜片。
林静用胶布封死瓶口,开始抽气——
"哧——哧——"
打气筒声音单调,却像给黑夜打节拍。
我蹲在旁边,看瓶里空气渐渐稀薄,铜片上的小孔开始发红,像谁用针尖点了火。
忽然,"啪"一声轻响——
铝丝顶端炸出一粒极亮的火星,像黑夜里划亮的火柴,紧接着,银雾迅速弥漫,像谁把一捧月光撒进瓶里。
我屏住呼吸,眼睛瞪得生疼——
银雾缓缓落下,覆在"霜花"表面,给它镀上一层亮得晃眼的银衣。
成功了!
我心脏猛地一松,这才察觉自己蹲得脚麻,一站,"咚"地坐地上。
聂小红笑得虎牙闪亮,"典狱长,别激动。"
林静推眼镜,指尖微颤,却掩不住眼里光,"九成九,成了。"
她声音轻,却像给黑夜敲锣,"咚"一声,震得我耳膜发麻。
夜已深,星子从屋顶破洞漏进来,像无数细碎的银钉,钉在我们身上。
我举高镀铝后的"霜花",对着星光看——
银线映着星光,像一条被月光唤醒的龙,静静卧在我掌心。
"下一步,"我轻声说,"封装,测试,然后——"
"然后让它唱东方红,响彻全县。"聂小红接话,她声音被夜风撕得七零八落,却掩不住雀跃。
我深吸一口气,铁锈味混着硝酸,呛得肺发疼,却让我异常踏实。
"回城。"我说,声音沙哑,却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明天,让霜花开口唱歌。"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