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啼血与全球猎杀 (第1/2页)
判决下达后的老宅,成了一座真正的、内部也充满隔阂的孤岛。
苏晚被彻底禁足在她的小套间里。房门被从外部加装了电子锁和监控,一日三餐由周伯亲自送来,放在门口的小几上。除了这扇门,唯一的窗户只能打开一条缝隙透气,外面是光滑的、无法攀爬的墙壁。房间里的通讯设备早已被移除,连一盏台灯的开关都被设定为定时。她像一个被遗忘在时间缝隙里的幽灵,彻底与外界,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儿子,断绝了所有联系。
最初的几天,她如同困兽,拍打房门,哭喊,哀求,直到嗓音嘶哑,精疲力竭。回应她的只有门外护卫冰冷而规律的脚步声和周伯偶尔隔着门板的、公式化的劝慰。绝望如同最深的寒冰,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心脏,将她整个人冻僵。她开始长时间地呆坐在床沿或墙角,望着虚空,眼神空洞,不吃不喝,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只有在极度的困倦迫使下,才会蜷缩着昏睡片刻,然后又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她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不知道苏屿怎么样了,不知道萧烬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江雨柔、“灰狐”、“信使”……那些如同梦魇般的词汇背后,正在发生什么。这种绝对的、被隔绝的未知,比任何直接的威胁更令人崩溃。五年前的秘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良心上;萧烬那双充满怀疑和暴怒的眼睛,夜夜在她梦中灼烧;而对苏屿撕心裂肺的思念,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的神经。
有一次,她在昏沉中似乎听到了孩子隐约的哭声,发疯似的扑到门边,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屏息聆听。但那声音很快消失了,或许是幻觉,或许是庭院的风声。她就那样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无声地流泪,直到天明。
她试图回忆五年前的细节,试图理清那混乱的一夜,试图找到一个能向萧烬解释的突破口。但每次深入回想,总有一层浓雾般的恐惧笼罩上来,那个神秘男人的警告,那些语焉不详的威胁,还有她自己当时仓皇失措的心境……所有的碎片都模糊不清,拼凑不出一个足以取信于人的、完整的故事。更何况,那场北美晚宴的偶遇……她该如何解释?说她只是恰好路过?说她对萧烬父母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一对和蔼的长辈”?萧烬会信吗?
信任已经碎裂。她被困在这座孤岛的中心,四面是冰封的绝壁和无声的审判。
……
而孤岛的另一端,儿童房,是另一番景象。
李阿姨和周伯遵照萧烬的命令,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苏屿。孩子的病完全好了,恢复了活泼好动,但很快,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异常。
“李阿姨,妈妈呢?为什么好久没看到妈妈了?”他仰着小脸,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安。
李阿姨总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哄骗:“妈妈有点累,在休息呢。等妈妈休息好了,就来看宝宝。”
起初几次,苏屿还能被新玩具或点心暂时转移注意力。但接连几天见不到妈妈,他开始变得焦躁、易怒。他会突然摔掉手里的玩具,大声哭喊:“我要妈妈!我现在就要妈妈!”会在吃饭时不肯张嘴,赌气地把小脸扭到一边;会在睡梦中惊醒,哭着要找妈妈,任凭李阿姨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孩子的哭声,穿透了精心布置的儿童房隔音,隐约传到走廊,甚至更远的地方。这哭声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缠绕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也缠绕在萧烬紧绷的神经上。
萧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地下指挥室。全球“狩猎”的命令已经发出,“暗影”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沉寂多年后,再次以雷霆万钧之势全速运转。来自世界各地的情报如同百川归海,汇聚到老宅这个深藏地下的神经中枢。
“君上,南美分部报告,已锁定‘灰狐’一支后勤补给小队,秘密扣押,正在审讯其与总部及雇主的联络方式。”
“东南亚节点截获可疑资金流,指向一个与‘信使’有过间接交易的离岸空壳公司,正在追溯实际控制人。”
“欧洲暗线确认,江雨柔发出的求救信号,最后一次有效中转站在乌克兰敖德萨,接收方为一个地下情报黑市的中介,代号‘渡鸦’。‘渡鸦’行踪诡秘,但已知与多个东欧武装团伙和情报贩子有联系。”
“对苏晚小姐四年前行踪的追溯有了新发现,她在南州生产前后,曾使用过一个伪造的身份在郊区短期租住,房东回忆曾见过一个‘不太爱说话、但看起来很厉害的男人’偶尔来访,描述模糊,但提到那人手背有一处独特的火焰形旧疤。”
一条条情报在屏幕上滚动,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无数看不见的博弈、追踪与血腥。萧烬像最高明的棋手,也在最残酷的猎场中央,冷静地分析、决断、调派。他必须快,必须在敌人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撕开迷雾,抓住关键。
然而,那隐约传来的、孩子的哭喊声,总是不合时宜地钻入他的耳中,打断他高度集中的思绪。每当这时,他敲击键盘或下达指令的手指会微微一顿,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会调出儿童房的实时监控(画面经过处理,不侵犯隐私,只显示大致活动)。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发脾气、在哭泣、在李阿姨怀里挣扎,一种陌生的、尖锐的烦躁感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感,就会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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