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银枪破敌 (第2/2页)
他没有再看那群挣扎着起身的羽林卫,也不再理会重伤的孟辉。
缓缓调转马头,朝着方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骏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道尽头的暮色之中。
孟辉捂着伤口,呆呆地坐在地上。
望着李景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左手五指间的鲜血依旧在流淌,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
他心中清楚,若不是李景隆手下留情,他的整条右臂恐怕早已废了,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只见他们一个个满身伤痕,甲胄破碎,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显然,方才与黑衣人的缠斗,已经让他们元气大伤,根本无法去追击。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按照李景隆所说的去做,先行回京复命。
而且,他必须如实按照李景隆的交代禀报。
否则,不等这件事有个结果,他自己的小命恐怕就先保不住了。
...
一个时辰后,暮色渐浓,残阳的余晖渐渐被山林的阴影吞噬。
李景隆骑着马,缓缓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中小路上。
山路崎岖不平,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枝叶交错,遮天蔽日。
只有零星的光线从远处透过叶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拎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驱散了些许疲惫。
只是不久前用酒壶攻击孟辉手腕时,洒掉了一大半,壶中酒液已经见底。
马鞍上,那柄银枪依旧用已经碎裂的灰布包裹着。
枪尖处的灰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干涸的血渍暗红发黑,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地位于安远县境内,山高林密,人迹罕至。
按照夜枭司留下的记号,他一路追寻至此。
远远望去,半山腰上有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那里便是此次的汇合之地。
马蹄踩在落叶和积雪堆积的山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路追踪至此,他早已是人困马乏。
马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鼻翼微微张合,脖颈处的汗水顺着毛发滴落。
远远望去,半山腰上,一点零星的烛光穿透浓密的枝叶,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骑着马终于缓缓停在了土地庙前。
庙宇早已破败不堪,院墙多处坍塌,露出里面的残垣断壁。
庙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门前的香炉倾倒在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黑衣的身影从庙内快步走出。
他身形矫健,动作利落,脸上带着一丝恭敬。
径直来到战马近前,稳稳牵住了缰绳。
“少主。”来人低声唤道,声音压得极低,正是福生。
今日在山道上劫走马车,救下朱允熥的,正是福生带领的夜枭司暗卫。
为了救出这位身陷险境的亲王,李景隆不得不动用了自己暗中培植多年的势力。
他知道,夜枭司的出现,必然会引起京都方面的注意。
从今往后,他一直在暗中布局的事,恐怕再也瞒不住了。
朱允炆和吕太后本就对他心存忌惮,如今得知他手中竟有如此一支深藏不露的暗势力。
必然会更加提防,甚至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
但他别无选择,朱允熥是他必须保住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远在京都的朱允炆和吕太后其实早就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查到他的麾下很可能隐藏着一股神秘的暗势力。
只是他们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摸不清这股势力的具体底细,所以才一直未曾动手。
李景隆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挂在马鞍上,目光扫过眼前的土地庙,沉声问道:“人怎么样?”
福生面色凝重,眉头微蹙,低声回答:“回少主,性命无碍。”
“只是...看起来受了不少折磨,精神状态不太好。”
李景隆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再多问,抬步径直向着庙内走去。
庙内光线昏暗,正堂之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
跳跃的火焰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篝火旁,铺着一块破旧的毡布,朱允熥正静静地坐在上面。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早已沾满了尘土和污渍。
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干裂起皮,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眼神混沌,看起来落魄到了极点。
听到脚步声,朱允熥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到李景隆现身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虚弱却真切的笑意。
他挣扎着从毡布上站了起来,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九哥儿...”他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依赖。
混沌的眼睛里,那点光亮越来越亮,几乎瞬间便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在他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李景隆如同神兵天降,将他从绝境中救出。
这一刻,李景隆在他心中,如同擎天柱石一般,给了他无穷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