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发西安 (第1/2页)
“这件事若是真要彻查,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牵扯出的人,只会比陛下预想的更多。”
李景隆转过身,目光如炬。
直勾勾地盯着朱允炆,声音沉得像是淬了寒潭的冰。
他往前踏出一步,衣袂擦过桌角,带起一缕微凉的风。
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所以,臣今日斗胆一问!”
“陛下,您愿意让微臣查下去吗?”
这句话,既是叩问,也是试探。
他要的,是朱允炆一个明确的态度,一个能让他放手去做的态度。
更是想从朱允炆的反应里,窥探出这位帝王对当年的旧事,到底知晓几分。
朱允炆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方才那番话带来的震惊,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反复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挣扎。
这件事,对他而言,何止是晴天霹雳。
那牵扯的,是生养他的母后,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母亲谋害父亲,这等悖逆人伦、颠覆纲常的事。
即便是搁在寻常百姓家,都是足以让世人唾骂的惊天丑闻!
更何况是在这等级森严、礼法至上的皇家?!
一旦掀开这层遮羞布,整个大明朝堂,都要为之震荡。
朱允炆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底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
一个在说,查!必须查!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另一个却在嘶吼,不能查!万万不能查!
一旦真相大白,皇家颜面何存?天下民心何安?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山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窗棂上。
声声入耳,却又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李景隆没有再逼问,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缓缓走回窗前,重新背对着朱允炆,目光投向夜幕笼罩下的栖霞山。
远山如黛,轮廓模糊。
唯有几点寒星,在墨色的天际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的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心头莫名地松了口气。
方才朱允炆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挣扎,做不得半分假。
李景隆混迹朝堂这么久,看人识人早已成了本能。
他能笃定,当年的事,朱允炆定然不知情。
或者说,至少不是全然知晓。
这个答案,比任何承诺都来得重要。
“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烛火都燃尽了一截。
蜡泪凝固在烛台上,凝成了蜿蜒的形状。
朱允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眉宇间还残留着未散的挣扎。
可那双眸子里,却已然多了几分决绝。
简单的一个字,掷地有声,打破了满室的沉寂。
“好!”
李景隆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大步走回桌前,提起酒壶,将两个空了的酒杯斟得满满当当。
酒液泛起细密的泡沫,桂花的清甜混着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手腕一扬,便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烫。
可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
朱允炆也端起酒杯,缓缓站起身。
他双手捧着杯盏,对着李景隆微微一敬,动作算不上标准,却带着沉甸甸的托付:“九哥儿,此事,务必追查到底!”
“若是查案途中遇到什么阻碍,或是需要朕出面,你只管开口,朕定然全力支持!”
话音一顿,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凝重,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李景隆:“但你要记住,一日未曾查清全部真相,一日不得声张!”
“无论查到什么,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线索,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朕禀报,绝不可外泄分毫!”
这话,是嘱托,更是警告。
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臣,遵旨!”
李景隆放下酒杯,拱手躬身,声音朗朗,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杆即将出征的长枪,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朱允炆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有信任,有期许。
却也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提防。
他不再多言,只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却品不出半分滋味。
放下酒杯,他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脚步迈得又快又稳,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那明黄的身影,在昏暗的楼梯间渐行渐远,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绝。
李景隆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缓缓转身,跟了上去。
他一路将朱允炆送出文渊阁,又陪着他穿过晚风堂的庭院,一直送到了山门外。
夜色深沉,山道两旁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影斑驳。
朱允炆的鎏金马车早已备好,玄色衣甲的羽林卫肃立两旁,刀光剑影,戒备森严。
朱允炆没有回头,径直登上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李景隆似乎看到,那明黄的衣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驾——”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的声响。
千余名羽林卫簇拥着马车,沿着山道缓缓向山下走去。
脚步声整齐划一,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李景隆站在山门口,望着那盏渐行渐远的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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