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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惊蛰 第五章 惊蛰·夜雨与黎明

第一卷 惊蛰 第五章 惊蛰·夜雨与黎明 (第2/2页)

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林晚看着,心里那片荒芜的平静,忽然裂开一道缝。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里涌出来,滚烫的,尖锐的,像岩浆,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转身离开,脚步很快,几乎是小跑。跑过回廊,跑过庭院,跑进自己那个小小的、偏僻的院子,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眼前还是武元庆那双涣散的眼睛,还是刘氏崩溃的哭喊,还是武士彟那苍老的、疲惫的背影。这些画面在她脑子里旋转,碰撞,最后定格在书案上那张遗嘱,和“百石”那两个乌黑的字。
  
  “百石。”她低声重复,然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最后变成哽咽,变成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她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剧烈地颤抖,但没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剧烈地抽泣,像一尾被扔上岸的鱼,拼命张嘴,却吸不进一口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眼泪早在刚才奔跑时就被风吹干了。只有眼睛通红,像熬了三天三夜。
  
  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看向铜镜。镜中的女孩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但眼神很静,静得像暴风雨过后,被洗劫一空的荒原。
  
  她拿起梳子,开始梳头。一下,一下,把刚才奔跑时散乱的头发重新梳顺,绾成髻,插上那支木簪。然后她打水,洗脸,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刺激得皮肤发痛,但也让神志彻底清醒。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轻声说:
  
  “林晚,你看见了吗?眼泪没有用,哭没有用,示弱没有用。在这个世界,女人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脑子,靠自己的手,靠那些别人看不上的、觉得‘无用’的知识和记忆。”
  
  “你要记住今天。记住那张遗嘱,记住‘百石’两个字。记住父亲离开书房时仓皇的背影,记住武元庆涣散的眼睛,记住刘氏崩溃的哭喊。”
  
  “这些都会变成你的骨头,你的血肉,你的铠甲。让你柔软的地方更柔软,坚硬的地方更坚硬。”
  
  她说完,对着镜子,慢慢扯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很浅,很淡,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死了,又有新的东西,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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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李三娘来了。
  
  她是偷偷来的,没走正门,让丫鬟买通了后门的婆子,溜进来的。见到林晚,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
  
  “华姑,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兄长出事了,你……”
  
  “我没事。”林晚打断她,反握住她的手,感觉到那手在微微颤抖,“你怎么来了?让你家人知道,该说你了。”
  
  “我不管。”李三娘摇头,眼泪掉下来,“我怕你害怕,怕你一个人躲着哭。我娘说,出了这种事,家里肯定乱,你和你阿娘肯定难过。让我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给林晚。里面是几块新做的点心,还温热着,散发着蜂蜜和芝麻的甜香。
  
  “我早上做的,你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林晚看着那些点心,又看着李三娘红肿的眼睛,和眼里毫不作伪的担忧。那股被她强行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了上来,堵在喉咙,让她说不出话。
  
  她只能用力点头,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浓郁的,朴实的,带着阳光和麦田的气息。她慢慢咀嚼,吞咽,然后说:
  
  “很甜。谢谢。”
  
  李三娘笑了,笑容还带着泪,但亮晶晶的,像雨后的太阳。她在林晚身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
  
  “华姑,你别怕。”她轻声说,像在分享一个秘密,“我娘说,女子这辈子,总要经历些难事。但再难的事,都会过去的。就像下雨,下得再大,天总会晴的。”
  
  林晚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一个承诺。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仙子不想理你》里,女主在绝境中对同伴说的话:“天若不给活路,我就自己劈一条出来。”
  
  她不需要劈路。她只需要在这条早已被规定好的、狭窄的路上,走稳每一步,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拐一个小小的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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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武元庆的伤势稳定了。命保住了,但右腿落下残疾,走路会跛。脸上留了疤,从右额角斜到下颌,深红色,像一条蜈蚣趴在那里。肺里的伤需要长期调养,郎中说他今后不能再剧烈活动,也不能情绪激动。
  
  他变得沉默,暴躁,动不动就砸东西,打人。刘氏日夜守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鬓边生出了白发。
  
  武士彟告了假,在家养病——是真病了,气急攻心,吐了血。杨氏带着林晚去侍疾,端药送水,无微不至。武士彟看杨氏的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感激,还有某种林晚读不懂的、近乎悲哀的依赖。
  
  他再没提遗嘱的事。但林晚知道,那件事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也扎进了她心里。拔不出来,只能等它慢慢化脓,腐烂,变成一块永远好不了的疤。
  
  四月初,长孙夫人派人送来了帖子。不是赏花宴,是私人的小聚,只请了寥寥几人,其中就有杨氏和林晚。
  
  送帖子的嬷嬷特意对林晚说:“夫人让老奴带句话给二娘:雨过了,该出门晒晒太阳了。”
  
  林晚接过帖子,指尖抚过上面端雅的字迹,然后抬头,对嬷嬷微微一笑:
  
  “请回禀夫人,华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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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宴那日,林晚穿了那套藕荷色襦裙,戴了珍珠步摇。杨氏为她梳头,动作很轻,很慢,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华姑,”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阿娘知道你心里苦。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恨一个人太累,你得留着力气,往前走。”
  
  林晚从镜中看着母亲。杨氏的眼角有细纹,鬓边有白发,但眼神很静,很柔,像深秋的湖水,包容一切,又沉淀一切。
  
  “阿娘不恨吗?”她问。
  
  杨氏笑了,笑容很淡,但真实。
  
  “恨过。但现在不了。”她说,手指拂过林晚的发髻,“阿娘有你们,就够了。你们好好的,阿娘就什么都不求了。”
  
  林晚握住母亲的手。那手粗糙,有薄茧,但温暖,踏实,像风雨中永远亮着的一盏灯。
  
  “阿娘,”她说,声音很轻,但坚定,“我们会好好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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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府的小聚设在水阁。人不多,除了长孙夫人,只有周夫人,李三娘母女,和另外两位看着面善的夫人。没有刘氏,没有武顺,没有那些虚假的笑语和探究的目光。
  
  桌上摆着简单的茶点,长孙夫人亲自煮茶。水沸,叶舒,茶香袅袅,混着水阁外荷塘初绽的清香,让人心神宁静。
  
  “今日请诸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说话。”长孙夫人将茶分到每人面前,动作优雅,“近日家中多事,想必各位也听说了。但日子总要过,茶总要喝,朋友总要见。”
  
  她看向林晚,微微一笑:“二娘,听说你兄长已无性命之忧,这是好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晚起身行礼:“谢夫人挂怀。”
  
  “坐。”长孙夫人抬手示意,等她坐下,才继续说,“我年轻时,也经历过家中变故。父亲获罪,家道中落,一夜之间,从人人奉承的贵女,变成无人问津的罪臣之女。那时觉得天塌了,这辈子完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眼神悠远,像在看很远的地方。
  
  “后来嫁了人,随夫君外放,去过江南,到过塞北,见过饥荒,见过战乱,也见过寻常百姓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的样子。慢慢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想过去的人。”
  
  她看向在座的每一位,目光温和,但有力。
  
  “我们都是女子,在这世道活着,本就不易。若再互相倾轧,彼此为难,那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不如携起手来,能帮一把是一把,能暖一分是一分。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夫人第一个点头:“夫人说得是。咱们女子本就该互相照应。”
  
  李三娘的母亲也道:“是啊,我家三娘性子直,没什么朋友,能和二娘投缘,是她的福气。”
  
  李三娘在桌子下偷偷握了握林晚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长孙夫人笑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递给林晚。
  
  “这个给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我年轻时用过的。现在用不上了,给你正合适。”
  
  林晚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印章,白玉的,雕成莲花形状,印文是四个小篆:静水流深。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长孙夫人轻声说,“她常说,女子处世,当如静水,表面平静,深处自有力量。二娘,你配得上这四字。”
  
  林晚握着那枚印章,玉质温润,触手生温。她抬头看向长孙夫人,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期许。
  
  “谢夫人。”她说,将印章紧紧握在掌心,像握住一个承诺,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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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长孙府时,已是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云朵像烧着的棉絮,一团一团,铺满天际。马车驶过街道,林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一户一户,像星星落入凡间。
  
  她想起《我在诡异世界当咸鱼》里,女主在绝境中对自己说的话:“既然这个世界不讲道理,那我就自己创造道理。”
  
  她不需要创造道理。她只需要记住,静水流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润物无声,也能穿石裂岩。
  
  而她,会做那汪静水。表面平静,顺从,无害。深处,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马车在武府门前停下。林晚下车,抬头看向门楣上那块匾额,“武府”两个大字,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重,也格外脆弱。
  
  她看了很久,然后微微一笑,抬脚,迈过门槛。
  
  脚步很轻,但落地生根。
  
  她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雨过了,天晴了。
  
  而她,该出门,晒晒太阳了。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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