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个任务 (第1/2页)
接下来的两日,张辰是在极度的煎熬中度过的。他试图像往常一样读书,可字里行间浮现的却是考核细则上冰冷的条款和镜中那怨灵模糊的鬼影;他尝试安睡,却总在梦中重回那片灰蒙蒙的义庄,被无形之物追逐。范无救的声音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回响:“三日之期……恐要化厉鬼害人……”
抗拒是本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什么去“处理”亡魂?那考核细则里“魂飞魄散”的惩罚条款,更像是对他自己的警告——一旦失手,或许万劫不复。
然而,那股源自魂魄深处的寒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拒绝的代价,可能更大。范无救能让他还阳,自然也能让他再次,甚至更彻底地“消失”。这重获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拴着一条看不见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攥在幽冥鬼差的手中。
第三日黄昏,夕阳如血。张辰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换上一身深色布衣,揣上几块干粮,又将一柄平日里裁纸用的小刀藏在袖中——虽知对鬼魂可能无用,但握着点东西,总能壮几分胆气。他没有告诉兄长张明,只推说去城外访友,可能晚归。
城南废弃的义庄,坐落在乱葬岗边缘,多年无人打理,残破不堪。还未走近,一股混合着腐朽木料和潮湿泥土的阴森气息便扑面而来。残垣断壁间,荒草长得比人还高。此时天色尚未全黑,但义庄周围的光线仿佛被什么吞噬了,显得格外昏暗。
张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步走入那片阴影。按照范无救模糊的指示,那溺死的老船夫怨灵,应盘踞在义庄后身,靠近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的地方。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阴冷。忽然,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入他耳中,夹杂着模糊的水声,仿佛有人在水底挣扎**。张辰头皮发麻,循声望去,只见残破的廊柱下,蜷缩着一个淡薄得几乎透明的身影。
那是一个老者,身穿湿透的粗布短褂,头发紧贴头皮,不断往下滴着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不断蒸发又不断重现的水渍。他双手徒劳地向前伸着,似乎在抓挠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溺水般的痛苦声响。一股浓郁的怨气如同实质的潮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这就是目标。张辰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他紧握着袖中的小刀,手心全是冷汗。
直接动手?他连怎么“动手”都不知道。更何况,看着老者那痛苦挣扎的模样,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悯竟压过了恐惧。他们都是被命运(或阴司规则)抛弃的可怜人。
他想起考核细则里“引渡”与“魂飞魄散”的区别,又想起范无救说的“劝说”、“引导”。或许,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张辰收起小刀,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向前一步,轻声问道:“老丈,为何在此徘徊不去?”
那溺死鬼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水泡得肿胀变形的脸,双眼空洞无神,却充满了戾气:“滚开!我要等我儿……说好……说好日落前回来……河……河水太冷了……”
他语无伦次,执念深重,显然神智已不太清醒。浓重的怨气随着他的激动而翻涌,几乎要化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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