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们都说我是祖师 (第2/2页)
啾。
我翻过土墙,脚刚落地,心里正盘算着下一站去哪装穷、扮傻、顺便躲一躲这要命的系统和更要命的群众基础,结果还没走出十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祖师!等等我们!”
“您不能走啊!您今天那扫地舞——不,是‘青云十三式’——让我们全村三十个卡在炼气三层十年的老修士集体破境了!”
“还有您吐的瓜子壳!落在我家鸡窝里,第二天孵出来一只通体金羽、会喷火的小凤凰!现在全村都在排队看!说是祥瑞之兆!”
我脚步一顿,头皮发麻,缓缓回头。
月光下,一大群百姓举着火把蜂拥而来,有老头颤巍巍捧着香炉,小孩抱着冒烟的瓜子壳当传家宝,几个壮汉甚至抬着一块木板,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万祖师显圣台”。
我眼前一黑,差点原地坐倒。
“等等!”我双手乱摆,声音都带了哭腔,“那是扫帚!是破扫帚!我跳的是广场舞改良版!你们突破是因为春天到了阳气升发好吗?!凤凰雏?那鸡是我三天前偷王老五家的蛋煮了一半又埋回去的!!”
没人听。
他们眼神狂热,像看着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个个扑通扑通跪下来,额头贴地,嘴里念叨着“祖师慈悲”“弟子愿供奉终生”。
我浑身发冷,不是怕,是绝望。
从前我想卷,老板逼我996;现在我不想红,老天逼我当创世神!
正当我准备掏出最后一张因果屏蔽符强行开溜时——
天空骤然一暗。
万里无云的夜穹,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横贯天际。
紧接着,一只庞大到遮蔽星月的金色竖瞳缓缓睁开,悬浮于苍穹之上,冰冷、漠然,直勾勾地盯着我。
风停了。
火把熄了。
连时间都像是被冻结。
十五息。
整整十五息,那只巨眼凝视着我,没有眨眼,没有移动,只有低沉如远古雷鸣的声音,响彻天地:
“此人……已触逆命权限。”
“启动‘锁道令’——凡与其交集者,修为不得寸进。”
话音落,巨眼轰然碎裂,化作漫天星尘,如雨洒落,每一粒光点落下,便在地面烙下一个扭曲的符印,随即隐入大地,消失不见。
死寂。
然后,是更大的喧哗。
“天罚?不对……是天禁?!”
“锁道令?!传说中上古大能都无法逃脱的天道封印!”
“他……他到底是谁?!连天道都要亲自出手封锁因果?!”
我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片缓缓消散的星尘,耳边是人群的惊叫、颤抖、膜拜,可我心里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痛快。
嘴角一点点扬起,继而咧开,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哈哈哈……好啊。”我抹了把脸,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癫狂,“你们越是要锁我,越是要压我,越是要把我当成异类……那我就偏要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久!”
“长生万载?不够。”
“十万年?也不够。”
“我要活到你们写的天道规则,都成了烂纸!”
我一把扯下头上那撮用来搞笑的鸡毛,随手扔进风里。
拍了拍身上花里胡哨的破布袍,从怀中缓缓取出那枚温润剔透的玉符——是冷月心在我离开剑阁那晚塞给我的,说“若遇绝境,捏碎它”。
我没捏。
我只是轻轻摩挲着上面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低声喃喃:“你说归墟门将启,守门人已现……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守门人。”
“我是破门的人。”
我收起玉符,转身,不再看身后那一片因我而沸腾的土地。
一步踏出,脚下泥土悄然生出一圈微不可察的灵纹,蔓延向远方。
他们不信我是假的,天道却认定我是真的——荒谬得可笑,却又真实得可怕。
既然如此……
那就疯到底。
我不再是那个只想苟到天荒地老的社畜万志良。
从今往后,谁要认我为祖师?
我给你们一个真·疯批祖师。
雪原在北,寒风如刀。
我迎风而行,衣袍猎猎,身后小镇的香火未冷,灯火未熄——
而在那堆被遗弃在墙角的“祖师符”残烬中,一张黄纸突然无风自动,缓缓飘起,融入夜风,化作点点荧光,向玄天大陆’四面八方悄然飞散。
无人察觉。
但从此之后,无数偏远山村的孩童开始梦到一个穿花袍、摇蒲扇的疯道人,醒来后竟能引气入体;
荒废千年的古庙地基下,浮现出与“祖师符”一模一样的符文脉络;
就连极北冰渊深处,一头沉睡万年的远古邪魔,也在梦中听见一声轻笑:
“——这次,换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