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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基石

第二章 基石 (第1/2页)

清晨六点的光线,比昨日清明些许,透过玻璃,在沈静渊摊开的《宪法学》扉页上投下一道淡金色的斜杠。
  
  她已端坐书桌前一个小时。面前的笔记本上,是凌晨四点醒来后再也无法入睡时,随手梳理的关于“国家监察权与司法权关系”的思维导图。线条清晰,逻辑缜密,与她此刻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棉布睡裙形成微妙反差。
  
  厨房里,砂锅依旧咕嘟着小米粥。但今天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炖盅,里面是冰糖燕窝。那是母亲上周让司机送来的,附带一张便签:「囡囡,别只顾着熬,也顾顾自己。」她很少动这些,觉得奢侈,但今天鬼使神差地炖上了。或许是因为昨夜那曲巴赫之后,某种被压抑太久的东西,正在极其缓慢地苏醒。
  
  周屿被闹钟吵醒,带着比昨日更重的起床气走进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沈静渊坐在晨光里看书,侧影沉静得像一幅油画;而炖盅里温润剔透的燕窝,散发出与他认知中“节俭备考”画面格格不入的、近乎昂贵的清甜气息。
  
  “今天什么日子?”他坐下,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还有更多是理所当然。
  
  “没什么日子。”沈静渊合上书,走过来将粥和几样清爽小菜摆好,燕窝盅放在自己那边,“吃吧。”
  
  周屿看了那盅燕窝一眼,没说什么,低头喝粥。片刻后,还是没忍住:“你妈又给你送东西了?”
  
  “嗯。”
  
  “其实……”周屿斟酌了一下词句,“你爸妈条件那么好,当初你要是听他们的,出国读个LL.M.(法学硕士)回来,进个红圈所或者投行,现在收入估计是我的好几倍。何必这么苦哈哈地自己考?”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沈静渊一直试图用平静覆盖的过往。
  
  沈静渊的父亲沈牧之,是国内顶尖法学院的名教授,博士生导师,参与过不少重要立法的专家论证。母亲林韵,则是省博物馆的首席文物修复师,家族往上数三代,都是书香门第。她是独生女,从小在法学院家属院长大,耳濡目染的不是童话,而是父亲书房里永无止境的学术辩论,以及那些来来往往、意气风发的青年学者和法官检察官们。
  
  她的人生轨迹,在二十二岁之前,几乎是一条被精心规划、毫无悬念的坦途。
  
  高考,她是市文科状元,分数足以叩开国内任何一所大学任何专业的大门。父亲希望她继承衣钵,母亲则更开放些,觉得学艺术史或哲学也不错。她自己选了父亲所在的法学院,并非完全出于顺从,而是她早已在父亲那些浩如烟海的书卷和充满思辨的谈话中,找到了真正的兴趣——那种用理性框架梳理混沌世界,并试图在其中确立公平尺度的智力挑战,让她着迷。
  
  本科四年,她是毫无争议的佼佼者。专业课接近满绩,模拟法庭比赛的最佳辩手,学术论文发表在核心期刊上。大四时,她同时收到了本校保研资格和国外两所顶尖法学院的offer。父亲倾向于让她出国,开阔眼界,汲取不同法系的养分。
  
  “你的天赋和基础,不应该只局限于一国一域的法律实践。”沈牧之在书房里对她说,语气是讨论学术问题般的平静,“真正的法律人,需要有更广阔的视野。出去看看,再回来,你的理解和根基会完全不同。”
  
  林韵则有些舍不得,但同样支持:“你爸爸说得对。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家里供得起。只是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那时的沈静渊,面前的道路光芒万丈。她甚至已经开始浏览国外公寓的信息,规划着未来的学业。
  
  然后,她遇到了周屿。
  
  是在一次跨校的创业沙龙上。周屿作为已拿到融资的学长代表发言,谈吐自信,描绘的互联网未来图景听起来激动人心。他主动过来和她交谈,夸她“气质很特别,不像一般学法律的女孩子那么咄咄逼人”。他追她的方式直接而热烈,符合他对“效率”的追求。他会因为她随口提了一句某家甜品店,就跨越大半个城市买来送到她宿舍楼下;会在她期末复习时,贴心地订好营养外卖。
  
  和法学院里那些或锋芒毕露、或严谨到刻板的男生相比,周屿显得那么不同,充满了鲜活的社会气息和“实干”精神。他对她所学的东西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尊重,虽然那尊重后来看来或许浅薄。更重要的是,他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脱离父母的光环和期望,仅仅作为“沈静渊”这个人被喜爱和需要的错觉。
  
  当她和父母提起周屿,并隐隐透露出可能因为感情而暂缓出国计划时,书房里的气氛第一次降到了冰点。
  
  “胡闹。”沈牧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表示他正在压制极大的不满,“静渊,你的理智呢?为一个认识不到半年、未来发展轨迹完全不确定的人,打乱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路径?这是最不经济、也最不负责的行为。”
  
  林韵更担忧的是人:“囡囡,妈妈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你们的世界观、成长背景、未来的方向,差异太大了。激情褪去之后,靠什么维系?你要想清楚。”
  
  那时的沈静渊,被爱情和一种想要“自主选择”的叛逆感冲昏了头脑。她觉得父母过于理性,甚至冷酷,用“效益”和“风险”来衡量感情。她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抗:“我不是你们规划好的项目!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周屿他很努力,也很有能力,我们会一起创造未来的。”
  
  争吵,冷战,妥协。最终,沈牧之只扔下一句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但你要记住,任何选择都有代价。你放弃的不是一次出国机会,而是某种可能性,以及为此投入的沉没成本。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
  
  她没有出国。选择保研本校,理由是想“更扎实地打好国内法基础”。周屿毕业后创业,经历几次起伏,最终进了现在的公司,稳步上升。她研究生毕业时,周屿的工作刚稳定,提出想结婚,也希望她早点工作,一起为小家奋斗。
  
  父亲沈牧之再次提出,可以推荐她去熟悉的顶尖律所,或者报考法院、检察院。以她的学历和能力,起点不会低。
  
  但周屿觉得,律所太累,竞争激烈,应酬多;公检法固然体面,但初期收入也有限,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系统里混,没背景也挺难的”。他暗示,希望她能找个“稳定、清闲、有时间照顾家庭”的工作,同时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要不你考公务员吧?我打听过了,有些岗位专业对口,工作规律,社会地位也不错,正好也符合你爸对你的期望。”
  
  “考公”这个折中的选项,就这样摆在了面前。它似乎能平衡各方的要求:父母希望的“体制内稳定工作”,周屿希望的“规律清闲”,以及她自己……她自己当时想的是,只要能从事和法律相关的工作,在哪里起步似乎都可以接受,更何况,她不想再让周屿为难,也不想再和父母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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