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章 欧人好罗 (第1/2页)
“我爹给我送了队女乐?什么意思?”
营地里,朱文奎傻眼地问。
“准确来说,不是要送给您,而是朝廷里讨论之后,陛下决定交给您来安排如何处置。”勒贝格对他解释道。
“啊?”
“之战的交战中,我们击败了勃兰登堡公爵弗雷德里希的军队,抓到了很多俘虏,还缴获了一些战利品。俘虏的去处,目前都已经谈好了。”勒贝格介绍道:“主教阁下和条顿骑士团签订了协议,这些人会在下个月抵达但泽,参与骑士团的军事行动。大部分战利品,也分发完成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些女乐,就是战利品的一部分。”他指了指旁边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的意大利少女:“一开始,朝廷是准备处决她们的,不过汉斯爵士等人求情,所以就暂且放过,让我带到这边来了。”
“啊?”朱文奎还是没理解:“她们干了什么?点了火药库了么?”
“没有,就是在勃兰登堡公爵的营寨里发现的。没有什么火药。啊不是……我说火药干什么。”勒贝格差点被他带歪:“是因为讨论怎么进行善后的时候,黄子澄大人说了个典故。”
“他给我们说,古典时代塞里斯最伟大的哲学家孔夫子,曾经担任过鲁边伯的执政官。旁边的齐边伯,是当时的强力诸侯,也是他们最大的竞争者。因为孔夫子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齐边伯十分忧虑,就召集廷臣们商量对策。”
“一名大臣于是建议道:‘我听说国家安定之后,骄奢淫逸必然产生。请将貌美而有才艺的女乐送给鲁国国君,倘若他有幸接受,必然会懈怠政事,从而疏远孔子。孔子被疏远,必然会因失望而离开鲁国,去往别的国家,主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齐边伯深以为然,于是挑选了女子乐舞队,和一批华贵的骏马,送给了鲁边伯,和他的主要封臣们。”
“鲁边伯和他的宫相季孙氏,果然开始沉迷享乐。孔夫子对他们进行了规劝,说女乐和文马,都是腐蚀人心之物,尤其是女乐,更具威胁,必须谨慎地远离。边伯和季孙氏却不以为然,整日沉迷女乐,甚至连续三天不上朝,连祭祀用的面包和葡萄酒都没有及时分发。孔夫子十分遗憾,认为鲁边伯君臣已经被女色迷惑,失去了虔诚和热忱。到了如此程度,已经没救了,于是辞去官职,就此离开了这里。”
“哦哦,这个故事我也知道,就是鲁国受齐国女乐的事情吧——虽然您好像把一些细节记串了。”朱文奎点点头:“不过之后呢?他意思是?”
“黄大人认为,沉迷女乐是不祥的征兆,连圣人都无法阻止。可见这件事物的邪恶。”勒贝格告诉他:“所以,他建议,参考孔夫子在会盟的时候,对齐边伯招来的蛮族的办法,也就是,处决这些女乐,以此消除祸根,也向天下人展示我们大明的决心。”
“这也能套上啊。”朱文奎反应过来了。
“是啊——虽然我也不太懂。”勒贝格摇头说道:“不过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而且汉斯爵士也说,如果这些人是善良的,那我们就留下她们;如果这些人是邪恶的,那我们就学故事里那个齐边伯,把她们送给敌人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动刀动枪的……”
“也对哎。”
“是吧,我们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大家都劝陛下,用不着搞这么夸张。但是我们天天要急行军,其他人等,其实都安排好了,就剩她们了。也不知道怎么带,索性就让我借着来访的机会,给您了。”
“哦……哎?道衍师父已经安排好其他人了?”朱文奎一时又没反应过来:“这么快?”
“是的,在战前,我们向北行军的时候,主教阁下就通过罗马人的关系,联络了汉萨商人和条顿骑士团。”勒贝格告诉他:“他给我们说,波兰人去年和罗马交战,吃了大亏,所以这次不太可能直接去硬撞人家防线。但要是不动,也不行。”
“主教说,波兰这个国家很奇怪,他们实力不弱,但国内的势力非常众多,王国也很松散,即使三桓、七穆掌权的时代,史书里也罕有这种状况,能给大家参考。”
“所以,波兰人必须找一个坚定的理念,寻找一个共同敌人,这样,才能把大家暂时团结起来。”
“以往,有强势的国王统治的时候,波兰内部风气很开明,没有这么多排外的情况。但后来王权衰落,缺乏一个有能力又稳定的统治者,国内的风气就发生了变化。这几十年,波兰人开始越来越疯狂、极端,想来,就是如此原因。”
“但是,就算找个敌人,也得保证自己能打赢。因为战争胜败和情绪无关,不是狂热起来就能保证胜利的。相反,要是一直输,哪怕狂信徒也会觉得,是不是有点问题了。所以,还得尽量找个软柿子去捏,才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
“在东方,紫帐汗国正在推行改革,一大批罗斯人都投入了他们的麾下,连一些罗斯王公,都愈发向紫帐靠拢。如果放任他们进行整合,就等于在这个战略方向,多出一个强大的威胁。决策层的波兰和立陶宛贵族,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趁这边立足未稳,出兵攻打他们,打乱紫帐汗国的计划。”
“在西方,西吉斯蒙德等人到处散播谣言,说紫帐汗国心怀叵测,想要统一整个欧陆,消灭公教教会,而我们就是他们进行侵略的马前卒,和制造事端的工具。很多人都相信这一点,而不管真假,波兰人如果抓住这个名号,参与针对我们的十字军,也算是给其他展示,他们一直在恪守自己‘守卫信仰,反对紫帐汗国’的名号。”
“我能理解波兰人喜欢这个旗号,不过这个说法好怪啊……”朱文奎无奈地摇摇头:“为什么统一欧陆算是心怀叵测?有志向想要统一,还是什么坏事么?哪怕这样的人在敌对方,也只能说是各为其主,不能说人家相统一就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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